“阿雁是否腰痛,一会给你揉揉吧。”
“阿雁,今日刀鱼味道如何?”
“阿雁还在生气吗?”
啊!卫贼好吵啊!
顾雁嚼完几口,终于嫌弃地回道:“你不饿吗,赶紧吃饭。”
卫柏弯着晶亮的眼,愉悦地端起另外一碗粟米饭。
催他吃饭后,顾雁又冷下脸来。
卫柏端碗吃了几口,方才因她一句回应而生的欣喜很快散去。见她继续沉默,他又觉索然无味:“一会儿,我让人把那些评议都烧了吧。”
“烧了做甚?!”顾雁讶然看他。
卫柏直勾勾瞧她:“阿雁不喜欢,放着碍眼。”
“我……”
我喜欢的……但顾雁咽下了后话。她忽然反应过来,这厮在故意诱她说喜欢。她咽下口中的饭,低头又吃一口。
半晌等不到她继续说话,卫柏追问:“你当如何?”
顾雁垂眸看着案上菜碟,低声道:“没什么。殿下随意吧。”
她话虽淡漠,心上却像扎入许多细针。绵绵的疼,但又能忍。其实,方才见他读了三四篇,匣子里还有厚厚一叠。她想看的……也喜欢……可她说不出口。
喜欢两个字,那般烫嘴。一滚到口边,仿佛就违逆了良心。
卫柏眸中的亮光黯淡下去。
“呵,”他冷笑一声。
说来可笑。过去她假扮容娘,情话张口就来。如今她以真实面目相对,却死活不肯再对他说半句。连在榻上被弄得失神时,都闭眸咬唇不肯做声,到最后,也只肯施舍般地唤一声“卫郎”。
卫柏胸口无比闷堵。半口饭都吃不下了,他放下碗筷,朗声唤道:“陈翁。”
“殿下有何吩咐?”门外传来老侍从的应答。他走进屋里,垂首站好。
“去里屋,把榻上那些文稿都拿去烧了。”卫柏寒声道。
陈翁猛然抬头,难以置信道:“这些年,殿下闲来便躲在西园,一遍遍看顾娘子留下的戏文,写那些评议。平时谁都不能动。这会怎么突然要烧……”
“别说这些,顾娘子不爱听。”卫柏打断老者。他偏过头,眸里盛满伤心。
陈翁不知所措地看向顾雁:“顾娘子,求您说句话……”
顾雁紧捏木箸,嘴里香气四溢的鲜嫩鱼肉,忽然失去了滋味,如同嚼蜡。但她依然沉默着。卫柏烦躁更甚,催促道:“愣着作甚,快去烧了。”
“是,”陈翁摇着头,无奈应下。
忽然,卫柏蹙起眉,揪住心口衣襟,面色也骤然苍白。
陈翁睹见,连忙上前跪到旁边,一下下抚着卫柏的心口:“殿下千万莫焦心。大夫说了,殿下长久劳倦,再加忧思过度,年纪轻轻便心血亏耗,以致半夜心悸难眠,必须宽心静养。但殿下仍强撑着亲征伐夔。老奴日夜挂心,还以为顾娘子回来后,殿下身子便会好转……谁成想……”老者难过得再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