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床上落下的一根银针。
唐墨看着那根银针,目光沉了沉。他走近了唐温,将那银针夺过,随手放在了背后,
“二弟,她没有来过。这根银针不过是不久前医官过来为你医治,落下的罢了。”
唐温紧了紧眉头,“不可能。这花纹我不可能认错……”
唐墨这次没有理他,背过身走了,连同带走了唐温唯一存有念想的那根银针。
看过这些,岑明莺了然道:“那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唐温最遗憾的事情吗?她没有见到孟戚风最后一面?”
洛箫摇了摇头:“不是。”
岑明莺不解地凑近了唐温,意图从他的身上看出些什么来,结果却不尽人意。
唐温身上什么也没有。只不过,岑明莺看着唐温慢悠悠地从一边的榻子中拿出了一副画卷,颤抖着手缓缓展开。
上面是灿烂的春花相继盛开,夜光照耀下一弯月亮悬于漆色高空,雪色光芒犹如绽开的飞瀑。
岑明莺想起来了。
那是最初在地牢中时,孟戚风给她的那块令牌上面的名字。也是家破之际,孟戚风为唐温提的那一行字。
时空突然流转,岑明莺捉不住面前流逝的景象,慌忙间也只能扯过洛箫的衣摆挡在身前。
隐约后,她看见火光燎起半边天空,不远处马的嘶鸣声与人的叫唤声经久不绝,孟戚风策马过来,看着血色袭人的唐府二字,略微停顿。
风声由大转小,那些其余的声音也渐渐不见。唐府已经被控告罪名而满门锒铛入狱,却不知为何今日突地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不死不休。
孟戚风似乎在寻找唐温,就像岑明莺听来的故事里那样,她最终,没有找见唐温。
面前景象与画卷中的画面完全重合。
岑明莺看见一行清泪从她眼角流下,万籁俱寂中,她就地用血提上了一行字。
生当亦风流,惜不逢时。
念昔日春江花月,婉转莺啼。
岑明莺对比起先前听到的关于孟戚风和唐温的传闻,心中慢慢掐算着时间线。
孟戚风是在唐温过完十五岁年礼之后离开的,唐府上下满门锒铛入狱是现今。那么……想必唐温与唐墨早已逃走,孟戚风来这,定是寻不到他们的。
慢慢地,她看着面前景物瞬间消散,这副场景又很快变幻成了另一个模样。
再睁眼,是自下而上的难挨感涌上心头,岑明莺感到身子力不从心,仿若千万只蛊虫啃咬。
孟戚风和唐温不见了,岑明莺看到自己的手从透明变为了实际,身上逐渐长出了血肉。
她低垂着眉眼,看着自己的筋脉缓缓变成黑紫色。
大巫师给她下的蛊,开始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