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不解地问:“为什么他们只是把人甩掉,但是不出手呢?”
一同开会的侦查组组员,有人猜测:“是不是赶时间,所以不想纠缠?”
邓黎明摇了摇头:“不像。”
“赶时间的话,在不夜城后门给曲博脑门一枪更快。”
“除非他们有必须要将曲博带走的目的,或者说曲博身上有他们一定要拿走的东西。”
此题无解,于是又有人问:“是不是担心打不过?”
邓黎明笑了一瞬间再反驳:“如果他能知道追自己的警署是几阶的alpha,那我们还真要反思一下自己了。”
玩笑片刻后,邓黎明也认真说:“当然你的想法也有可能哈,可能他上面的人也是怕他打不过,给他的指令就是只把人带走,不要纠缠。”
案件牵一而动,事件朝着从未预料过的方向发展而去。火灾究竟是意外还是谋杀,以及到底和曲博有没有关系,如果与他有关,那他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暂时收集到的信息有限,办公室里一群人陷入了死一般都安静。
没人出声,只有桌上烟灰缸里的烟屁股只增不减,办公室内烟雾缭绕。
于是推门进来的一个职员,嫌弃地用手扇了扇鼻前的空气,“我真服了你们这些老烟枪。”
“我们纪检部接到一个举报消息。”
“可能跟你们侦查组手上这个案件有点关系。”
“要不要来听听。”
一进入纪检部的办公室,逼仄的办公室立刻就塞满了人。
搬着的小凳子刚放地上,邓黎明就向坐主位上的纪检部部长点了点头以示招呼,接着他听见对方说:“是这样。”
“我们近期收到举报。”
“水郊片区的戒毒所最近有戒毒人员离奇失踪,有人怀疑是所长见人不服管教执法过度,把人给打死了哈。也有人怀疑是所长跟人勾结,把戒毒人员给藏起来了哈。还有……哎,片区啥难听的反馈都有。”
“我们的同志也坚称自己是无辜的,大家都是戒毒成功,按时放的人。”
“至于怎么离奇失踪,他也不知道。”
“我们现在需要弄明白的就是,戒毒所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戒赌人员失踪的?前后有多少人失踪?这些人都来自何处?”
“以及是不是戒毒所非法贩卖人口?如果是,非法盈利的钱都到哪里去了?这个所的主管单位是谁?是否知情……”
正听得云里雾里,邓黎明想让对方快说重点,接着他又听见对方好心说:“哎,侦查组的同事们,我知道你们很急。”
“但你先别急。”
“你先听我说。”
“那个戒毒所的所长叫曾有鸣,而他的发小,曲博,正是你们正在侦查的、普陀大厦火灾的嫌疑犯。”
——
听完侦查组的情报,邓黎明也觉得奇怪。
曲博是一个典型的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待人真诚,在交友圈里的风评很好。
只是,他啃着父辈和祖辈积累下的家产,每天研究的,都是些吃喝玩乐和古玩珍藏,看着不像是会干正经事的人。
也正是因为他是一朵热衷社交的交际花,所以盘查起他的交友圈来,确实让负责侦查的警署感觉脑壳痛。
也幸好是他对面的朋友漏出了马脚,这才让这些盘查缩短了些时间。
一对发小接二连三出事,邓黎明想不明白原因。
想不出来,就行动起来。
于是第二天一早,他跟着去旁听了纪检部对这位戒毒所所长的问话。
他站在单向的玻璃窗外,耳朵塞了个传声的耳麦,听着屋内的对话。
昏黄的灯光照在一站一坐的两人身上。坐着的是戒毒所所长,站着的是纪检部的职员。
头顶三尺有神明,两人的发丝被照得根根分明。
坐着的戒毒所所长曾有鸣,双手交叠着握在一起。他双眼低垂着看着自己的手,背脊像是被重物压得佝偻,他迟钝机械地回话,心不在焉。
问了三句话才挑拣着回了几句“是”、“我不知道”诸如此类的短句。
显而易见,不在状态。
邓黎明隔在玻璃窗和里面的人对视一眼,而后按着耳麦请示:“让我去问问。”
和里面的纪检部职员交换了角色,邓黎明绕着曾有鸣转了几圈,然后开口问了第一句话:“问一下,你认识曲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