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汀兰看李思颖没说话,抬眼望过去,目光相撞,微微一愣。李思颖的眼神里,有她难以读懂的情绪,似愤怒,似伤心。
“我竟没想到,成了你那么厌恶的人,厌恶到宁愿放弃整个班。”李思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句话,说完便越过徐汀兰,头也不回地上了三楼。
徐汀兰想说不是,可是……事实上,确实如李思颖所说。是她自己放弃了带高三。
高二下半学期,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那种小心翼翼地躲避,她真的是无力继续。
她可以从容地面对任何教学问题,包括其他学生对自己的表白,但是她发现她对李思颖就是淡定不起来。
李思颖晚上留下来自习,她是知道的。好几次偷偷站在教室外面,透过窗户就看到那个孩子皱着眉头学习。那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她突然生气地把桌上的东西全扫了下去,然后哭着锤自己的头,当时很想进去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让她不要那么心急。
可是她不能,那个孩子对自己有了超越师生以外的感情,自己对她,恐怕也不是单纯的老师对学生的照顾了。26岁的徐汀兰明白感情是怎么一回事,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对李思颖还不是那种感觉,但是自己对她的在意程度已经不是一个老师对学生正常该有的了。
她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
好不容易,李思颖的成绩有了起色,她更应该适时的抽身出来。
也许,不见面了,感情也就慢慢减淡了。
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能一眼看穿。是啊,自己这么拙劣的逃避,确实,从某一方面来说,是辜负了她。
第三十五章
第一天放学后,老师就交代了军训需要准备的事项。第二天早上7点,学校里集合,集体大巴拉去临安的实训基地。
李思颖也不晓得是不是那天见徐汀兰的时候咬牙咬得太猛烈了,这两天右边的牙齿隐隐抽疼。第一天军训下来,晚上连米饭都咬不动。
跟班主任报告了声,去了实训基地那边的医护所,查了下,原来是长智齿了。
李思颖真是心疼自己,掉链子每次都选关键时候。
医生取了点冰块,让她含嘴里,又给她配了点消炎药,让她每天晚上把胶囊消炎药里面的粉,倒在自己疼痛的牙齿上,一天一次,如果疼的厉害,酌情可以增加。并配了漱口水,嘱咐这段时间每天至少三次坚持用漱口水漱口,不能吃辛辣生冷的,连鸡蛋这种比较发的东西也不能碰。
李思颖记下医生的嘱咐,晚上回到宿舍里,早早地便洗漱躺下了。牙齿上敷了药,果然疼痛感少了很多,好不容易快入睡了。
晚上11点的时候,教官居然吹了紧急集合哨。
同寝室的女生完全失去平时的淑女范,一边急急忙忙穿衣服,一边喊爹骂娘。
集合了十分钟,教官训了几句话,又把人放了。空旷的操场上,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瘦瘦长长的,显得疲惫不堪。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教官一定死了无数遍。
后半夜倒是没再出幺蛾子,但是李思颖却不太睡得着。刚才的紧急集合,自己的牙又开始疼了。没办法,起床用漱口水漱了下口,又拧了一颗药敷在自己那倒霉催的智齿上。
第二天早上,李思颖只能就着榨菜丝喝粥,榨菜都不敢嚼碎,囫囵就咽下去了。鸡蛋不能吃,馒头啃不动。日子过得要多惨就有多惨。
上午练正步的时候,班里有个叫舒琴的女生,因为第一天军训脚底起了水泡,所以踢正步的时候老是歪歪扭扭。
几次被教官提醒之后,还是没改善,李思颖这一排的正步就是因为舒琴踢不好,教官就让这排的所有人,都绕操场跑一圈。
那舒琴急了,辩解道:“教官,我是脚底下起了水泡,不是故意踢不好的。”
教官顶着一张严肃的国字脸,训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等我要罚了才解释!”
舒琴嗫喏道:“我以为我可以的嘛……”
教官吼道:“大点声说话!没吃早饭吗?!”
舒琴本来就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更红了,眼眶也圈了水雾,颤抖着嘴唇大声说道:“我以为我可以的!”
教官走到李思颖这一排的边上,继续训道:“什么叫你以为!结果呢!你不行!自以为是,置团队不顾!”
李思颖觉得这教官简直是没事找事,气不过,没忍住,说道:“报告教官,为什么这种行为一定是自以为是而不能理解为是坚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