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清握紧她的手,“说了哪里都不会让你去,就在我身边。”
眼看陈二爷越走越近,显然也看到了她,吟柔心里的自卑让她想要逃。
陈宴清说要给她清白的身份,可是特赦的机会已经错过,她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办法,她现在依旧见不得光的带罪之身。
而陈二爷有官职在身,若是知道她的身份,定会看不起。
吟柔一把将手抽出,陈宴清蹙眉看向她,她垂眸避开他的目光。
陈二爷已经走近,“三郎。”
陈宴清收回目光上前拱手问候,“二叔。”
“你终于来了。”陈二爷含笑松神般看着他,而后就将目光放到了吟柔身上,“这位是。”
眸光里的端量让吟柔自惭形秽,欠身行礼,“见过陈大人,奴婢是三公子的侍女。”
陈宴清看她的目光已然不悦,薄唇压紧。
陈二爷随随点头,对陈宴清道:“进去说罢。”
陈宴清颔首,吟柔随着他们走进陈府,走在后面听着他们的谈话。
“二叔信上说的讳莫,不知你是如何找到四弟的,他现人在哪里。”陈宴清声音里绷着几许焦灼。
陈二爷愁起眸光,叹了声,“我能找到他也是因为意外,信上不方便说他的身份,他之前是……总之你先去看看他吧。”
吟柔心里不禁感到困惑,听陈二爷这么说的意思,好像这位陈四公子的身份很需要避讳。
“其实我找到他已经有一段时间,迟迟没说,是因为我遇见他时他就已经身受重伤,几度在生死边缘徘徊。”
“他伤的很重?”陈宴清声音凝沉。
陈二爷忧心忡忡的点头,“也是近两个月才稳定下来,却还是时醒时昏迷,但总归没有了性命之虞,我也是才敢往家中送去消息。”
“只是可惜,大哥走的突然,没能等到再见四郎一面。”
陈宴清眸光沉重,一言不发。
陈二爷手指向一间位于宅子深处的隐蔽小院,“他人就在里面,这会儿正服了药睡着。”
说着,陈二爷把目光看向吟柔。
陈宴清道:“无妨。”
陈二爷心里有迟疑,但出于对陈宴清办事的信任,也没有勉强。
一跨进院子,吟柔就闻到院子里充斥着极为浓烈的药味,似经年累月沉积下来。
推开卧房的门,那股味道尤为浓烈。
近乡情怯,陈宴清站在门槛处,脚步忽然有些迈不动,他不知道四弟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是不是饱受苦楚,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他作为兄长,这些年却未能尽到一分责任。
吟柔站在后头探眸朝内看去,屋内光线昏暗,有人躺在床上,薄褥下的身形因为久病而显得有些消瘦。
她好奇去看他的脸,眸光却在触到他脸庞的刹那间僵震住,瞳孔遽然缩紧。
陈宴清听到吟柔的呼吸突然变的急促不稳,折眉朝她看去,“怎么了?”
吟柔却没有看他,胸膛激烈喘息着,眸光无视越过他,紧紧盯着屋内声息薄弱的人,眼眶迅疾绪泪变得通红,身子跟着轻轻发抖。
“宋吟柔。”陈宴清沉眸,凝了声。
他走近她,吟柔却突然挤开他的身体,狂奔进屋内,奔向那人。
脚下被门槛拌的一个踉跄,身子往前扑,陈宴清沉着面容去扶她,被她挥手避开,跌跌撞撞扑跪到床前。
吟柔眼眶里汹涌滚着泪,目光牢牢盯着眼前的人,连眼睛也不敢眨一眨,唯恐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剧烈喘动的哭咽声哽在喉咙口。
吟柔两只颤抖不稳的手小心翼翼去碰他的脸,却因为抖得太厉害根本没法控制动作,眼泪不停顺着脸庞砸落。
陈二爷震惊看着这一幕,扭头询问陈宴清,“这是怎么回事?”
陈宴清面容沉的能滴出水,眸光冷攫着失态扑在他弟弟床前的少女,他也想知道是什么回事。
按着陡升的怒意,阔步走进屋内,他想将吟柔拉起,她却忽然扑到昏迷的陈四公子身上,两只手死死抱着他,说什么也不肯放,攥在被褥上的细指用力到指甲都快要别断。
扭搡挣扎哭闹,痛心大恸的样子连陈宴清都没有见过。
“宋吟柔。”陈宴清冷了声音,眼里蓄积起阴雨。
宋吟柔扑抱着陈四公子,极轻的哭喃了一声,陈宴清没有听清楚,“什么?”
“哥、哥哥……”吟柔再也忍不住,像是受尽苦楚般,崩溃大哭出来,“他是我哥哥啊!”
第47章第047章让他嫉妒
屋内气氛沉肃凝重,陈宴清与陈二爷对坐在案几两侧,低声交谈。
说话声外,便是吟柔不时发出的啜泣声,陈宴清朝着床榻边看过去,吟柔搬着个小凳坐在那里,不厌其烦的与迷昏着的他的弟弟,也是她的兄长在说话。
她说得很轻,像是小孩子在说悄悄话。
陈宴清并没有乌昭野那么精通唇语,只能勉强看懂一些,无外乎是她在说着自己的惦念和委屈,说得难过时,就抬起手背擦眼泪,叫哥哥。
陈宴清脑子里有些发晕,这是什么样的巧合,他找了多年的弟弟,就然是小姑娘的兄长。
“他很谨慎,也不是完全信我,并没有透露太多。”陈二爷神色复杂看着昏迷的陈四郎,转身对陈宴清道:“若我猜测的不错,当初四郎弄丢后,应该就是被宋执徽宋大人救下,当成儿子养在了身边,也就是外人所知的宋家长子,宋择安,这次宋大人出事后,他与宋大人都被判了斩首,应是宋大人想方设法,用了最后的关系找了其他死囚代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