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熙疑惑地转过头,望向老人和蔼的笑容。
老人被发现,也没有移开视线,只是朝着温时熙温和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有年轻人一个人来看老式歌剧。”
温时熙莫名其妙被搭话,又觉得老人的口音听起来怪怪的。
他想了想,问道:“你是外国人吗?”
老人从善如流说了句日语,表明来源后,又问:“你是演员吗?”
温时熙摇头:“我只是单纯对歌剧有点兴趣。”
两人说着话,不多时,歌剧散场,起身朝出口走去。
老人看起来很好相处,聊到歌剧时,称得上喋喋不休:“比起意大利语的《唐·卡洛》,我还是更喜欢威尔第最初创作的,法文原版的《唐·卡洛斯》,不过原有的五幕的确太长了,啰里吧嗦的。”
温时熙其实不是很想和陌生人搭话,所以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人说着话,打算在离开剧院后立刻溜走。
老人说着,问道:“你这个年纪,怎么会对歌剧感兴趣?”
温时熙随口道:“我很久以前喜欢的人,他母亲是位女高音歌唱家。”
“哦?”老人笑道:“那他母亲一定很喜欢你,你们一定很聊得来。”
温时熙:“他母亲很早就过世了,而且我和他也没有在一起。”
老人闻言,露出自知失言的窘迫神情。
温时熙见状,连忙解释道:“你不用在意,我是自己最近很感兴趣,所以才来看的。”
温时熙从小就很喜欢读每一支古典乐背后的故事,作曲家留在那些音乐中的经历,还有那时的喜悦或悲伤,只通过音符和节奏就能完整呈现,简直比童话书还要有趣。
歌剧对他来说,更像是用音乐打造出来的,既华丽又曼妙的一个个世界。
剧院门口,温时熙找借口有事,和老人分别。
老人十分愉快,又用语调古怪的中文和他道别:“我下周六还会再来看《弄臣》,如果你来的话,我们到时候再聊。”
初冬的夜十分寒冷,温时熙在停车场里走了几十米,还没走到车边,就觉出一阵寒凉。
温时熙快走几步,来到车边,坐上车后,把双手放在嘴前,哈了哈气。
这时,他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温时熙掏出手机,看到一条来自陌生人的短信。
“不用特意感谢,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听到你弹奏这架钢琴。”
温时熙点开对话框,发现是那个非常好说话的钢琴买家。
只是他有点奇怪,因为对方隔了两天才回复。
温时熙想了想,礼貌回道:“有机会的话。”
消息通知里,除了短信,还是两个未接来电提醒,都是在他刚刚看歌剧时打来的。
第一条在三个小时前,第二条隔了很久,就在刚刚不久前。
来电人位置相同的“姜权宇”,让温时熙有点头疼。
随即,他索性把手机塞回大衣口袋,当做没看见。
引擎启动,一路驶出剧院停车场。
继而,温时熙刚刚拐出收费口,就看到方才和他一起看歌剧的老人,正蜷缩站着寒冷的路边。
老人像是正在等着拦计程车,一直朝着公路看来。可虽是市中心,但剧院所在的街道附近没有居民区,一到晚上,周围十分萧条。
刺骨冷风中,车道上的白色宾利犹豫片刻,最后向右偏去,稳稳停在路边。
温时熙操控玻璃降下,朝老人喊道。
“你是在打车吗?这里没什么车,我送你到前面的路口吧。”
老人要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两条街以外的国际酒店。
因为莫名其妙的好心,害温时熙索性多拐了两条街,把老人直接送到了酒店门口。
等他开车回家,时间已经快接近深夜。
推开家门,温时熙凭着习惯,没有开灯,直接往房间内走去。
他拐过玄关,一边脱外套,一边看向房内。
这时,一片昏暗中,坐在沙发上的人影映入眼帘。
温时熙一顿,连呼吸都停了。
片刻后,他站在原地,看向坐在月光里的男人。
温时熙开口,声音中混淆着一丝淡淡的生气。
“你怎么进来的?”
姜权宇坐在一片安静里,脖领上的条纹领带被扯松,搭在胸前,衬衫最上第一颗扣子没系,领口向两侧微敞着,露出一小块蜜色的肌肤。
属于alpha的危险在暗夜中溢出一丝,可一眼望去,他浑身却又散落着不安与焦躁重叠的晦乱,像黑白电影中暗淡的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