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权宇站在门口,屋内的灯光照在那张冷峻的脸上,表情却仍是一片晦暗。
姜权宇开口道:“唐叙,可以了。”
姜权宇对唐叙说着话,目光却始终凝望在房内的温时熙身上。
男人的眼里一片迷茫,像海上骤起的海雾,遮挡住一切阳光,只剩翻涌的黑水,静静沉在雾中。
温时熙回望那道目光,露出一点意外,在无形的压迫中,渐渐直起身子。
片刻的僵持后,姜权宇渐渐敛起暗色。
沉稳嗓音响起,问向温时熙:“凌霄刚刚来过?”
温时熙沉默片刻,答道:“嗯。”
姜权宇微微皱眉,将温时熙上下看过。
继而,他见温时熙从上到下没有任何异样,才终于渐渐放心。
凌家不管和谁联姻,都不可能撑到明年,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只有外面那些蠢货看不出来。
这样的困兽挣扎,姜权宇本来没想再插手,可没想到凌霄竟然这样阴魂不散。
不过好在,不管怎么样,温时熙没有出事。
很快,姜权宇转身,看向唐叙。
男人的双眼布满不悦与沉静,薄唇开合,对唐叙郑重道:“之前发出公告,我以为以你的聪明,应该能看懂我的意思,可也许,我需要再澄清一下——”
姜权宇望着唐叙混乱的双眼,全身的睥睨之感到达顶峰,像一道任谁也不能触碰的存在。
但同一时间,就是这样一个人,话中却含着缱绻的卑微,低到最深暗的峡谷裂缝中。
“温时熙不能离开我身边。”
姜权宇收回视线,重新望向温时熙。
目光缓缓流动,低沉道:“因为,离不开对方的那个人,是我。”
一时间,随着话音散开,房内悄无声息。
唐叙的呼吸一点点停下,继而,散在大梦初醒的转瞬间。
安静的空气写满不甘,像遗憾,像错失,像爱而不得。
姜权宇已经把话说得格外清楚,没有为别人、甚至为他自己,留下任何一丝余地。
原来姜权宇是这么的……喜欢着那道,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身影。
原来自甘做替身,也是一种自大。
唐叙在原地站了片刻,一点点低头,又无奈地抬起。
“嗯。”唐叙道:“打扰两位了。”
唐叙转头,看了看温时熙:“我还要去找李绫,说刚刚有关凌霄的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在一个无法挤入的地方,离开是最狼狈、也最体面的唯一选择。
温时熙顿了顿,答道:“好。”
唐叙迈步,朝房门走去。
直到唐叙的身影消失,房门关闭得悄无声息,只剩两道交错的呼吸。
来自姜权宇身上的晦暗,一点点散在房中。
两人站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既能看清对方的脸,又仿佛无法看懂对方的眼睛。
温时熙在没来由的僵硬中,停顿良久,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
姜权宇:“我在受邀的来客名单中。”
温时熙嗓音迟缓:“那你在门外……听了多久?”
姜权宇双唇微抿,抿出一条生硬的缝隙。
继而,姜权宇答道。
“从那句,‘我的确不爱姜权宇’。”
温时熙闻言,双手微握。
时间被拉扯成格外漫长,灯光明亮的准备室,一时令人不安起来。
短暂的安静后,姜权宇微微垂目,阖了阖眼。
继而,男人迈步,朝温时熙走来。
很快,脚步停在温时熙身前,带着一点仍想靠近,却已经无法再继续靠近的酸涩。
姜权宇微微俯身,沉稳道:“你都忙完了?”
温时熙冷淡地“嗯”了一声。
姜权宇看着温时熙的发旋,问道:“那我们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