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早搁了筷子,他吃得很少,他长得高大,按玉梨估算,一米八八是有的,按她现代的身高,跟他说上几句话必要仰得脖子酸,按说他应该食量很大才是。
但谢尧不说,她也就不问。
丫鬟来收走碗盘,送上清茶。
玉梨小口喝着,找不到话说,等着他起身离去。
谢尧站了起来,她也站起来,挂上温和友好的笑,侧朝着大门,像要随时准备送客。
谢尧觑着她,没走,转去了偏厅,放置衣柜和妆奁的屋子。
喜云早不知去向,此时屋内就他们两个。
谢尧环视一圈屋内,转到玉梨身上,问:“我给你准备的这些,为何不用?”
来了来了,问责的语气来了。
玉梨打起十二分精神,笑道:“我习惯了这样的窄袖衣裳,做事利落些,这些放着,等我出门再用。”她还加上三个字,“可以吗?”
前世她对秃头老板都没这么用心讨好过,因为秃头给得太少了,她能把分内之事做完,绝不多做别的。让她兼任前台后,她对秃头说话阴阳怪气。秃头哪里找得到她这样便宜又任劳任怨的牛马,也只能绿着脸忍气吞声。
可谢尧不一样,他深沉莫测,给的东西暂且不论,他是黑心老板,是法外狂徒,一不小心会受皮肉之苦的那种。他难相处多了。
玉梨想,工作这两小时,恐怕要回血大半天。
谢尧只淡淡嗯了一声。
玉梨觉得应该是揭过去了。
她保持微笑,站得离他不远不近,像是陪客户参观房子的房产中介。
专业又不失亲和力,玉梨觉得自己无可挑剔。
等客人看完房,她就可以下班了。
谢尧抬指取了一只青玉簪子,在手里抚过,抬眼看着玉梨,“过来试试。”
玉梨笑容微顿,还是走了过去。
她想接过簪子自己戴,谢尧没有要给她的意思,她明了意思,转过身背对着他。
谢尧抬手在她发髻间比了比,寻找合适的位置,跟她说话。
“我得到这簪子时,就想过簪在你的发间是什么样子,现在看来,好像无法与你相配。”
玉梨陪笑。
谢尧又说,“我还想象为你绾发,画眉。”他选好了位置,发簪插入发间,玉梨觉头皮一紧。
“虽然不甚相配,但我想为我的妻子簪发。”
他的语速缓慢,语调平直,听不出喜色,反而有些凉意。
玉梨僵着不敢动。
“我们是夫妻。玉梨。”他轻声道,“你可知,夫妻是要夜夜同床共枕的?”
玉梨呼吸紧了,没有应声。
谢尧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不爱他,不愿意亲近他,他不介怀,但不可能一直由着她。
“嗯?”
谢尧嗯了一声。
他要她回答,而且必须是肯定的回答。
“知道。”玉梨颤颤回答,像是带着哭腔。
谢尧的手一顿,“转过来。”
玉梨还是带着笑,很勉强,但她努力维持着,眼中水盈盈的,真是怕得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