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卿看看玉梨,看看谢尧,眉头皱起,“玉梨,你别怕,现在我考中了进士,谢公子强娶你,却把你放在家外,这桩婚事根本没有完成,你随时可以反悔。”
梅卿说得隐晦,实际上他也认定谢尧只是把她秘密安置成外室。
玉梨不在意这些,她只怕谢尧真信了她和梅卿有什么,把梅卿杀了,开启虐文走向。
玉梨解释道:“不是的。我夫君对我很好。婚事已成,我不会反悔的。”
玉梨已经很真诚直白了,可她看谢尧深沉莫测,看也不看她。
而梅卿则是一脸心疼,“我不在时,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放心,以后谁也强迫不了你。”
玉梨:……
玉梨心绪不宁,甚至惶恐焦躁,是因她穿书,知道谢尧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批。
但对另外两个人来说,她的焦躁只有一种解释。
她是被迫嫁给谢尧,而谢尧不是什么好人,胁迫她,控制她,让她不能生二心。
貌似二者区别不大?
玉梨有些崩溃,脑子飞速转着,试图从一团乱麻中寻找突破口。
梅卿转向谢尧,“这桩婚事内情如何,想必谢公子心知肚明,玉梨对你有恩,你忍心让她做见不得光的身份么?”
谢尧好似冷笑了一下,又好似平淡得有些漠然。
他看着玉梨道:“我放手。你可以跟他走。”
玉梨呼吸停了一瞬,浑身血液仿佛被冻住。
梅卿笑起来,“玉梨,他答应了,我现在就带你走。”
玉梨:“不要。梅公子,我真的对你没有过男女之情。虽然我嫁给我的夫君是被迫的,但现在我们琴瑟和鸣,我不可能离开他跟任何人走。”
梅卿的喜悦暗淡下去,但还是不信,“宋伯父说,你曾经说过想嫁给我,是不是怪我来迟了?”
玉梨字字句句说清楚:“那时我爹逼我嫁给一个老头子,我拿你做借口而已,你的名字换成谁都可以,我真的,没有,喜欢过你。”
玉梨的视线在谢尧和梅卿之间来回,最终落在谢尧脸上,这下该信了吧。
谢尧垂眸不语,看也不看她。
房中静了片刻,梅卿道:“是不是他逼迫你这么说的?”
“真、不、是。”玉梨定定道。
“怎么可能。那时,溪合县对你示好的人那么多,你只收我的诗,我的花,我说等我回来娶你,你也没有拒绝。”
玉梨有些头晕,大哥,没看对面的人都快把你剁了,有点求生欲好吗。
玉梨瞥见谢尧神情倒是不变,但捏着茶杯的手指都泛白了。
玉梨强力扯出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时过境迁,梅公子还是不要沉湎过去,现在你前程大好,多的是比我好的姑娘,我祝你幸福。”
随即挽上谢尧的手臂,“夫君我们走吧。”
谢尧没动。抬眼看向梅卿。
梅卿正哀伤心痛。
玉梨心都跳到了脖颈子。
谢尧站起身,把手臂从玉梨的手里提出,玉梨僵了下。
但他转而握住了她的手腕。
玉梨脉搏跳得极快,但松了一口气。
“我夫人说得够清楚了吧,梅状元。”谢尧问。
玉梨怕生变数,呼吸又提了起来。
梅卿看向他们,嗓音艰涩道:“是我回来得太迟了。”
太好了。玉梨如释重负,抬起另一只手挽着谢尧,半拉半推地把他带走了。
上了马车,玉梨惊魂未定,原来在旁人的视角她真的曾经和梅卿不清不楚过。
回想那时她忙于赚钱给她的无良爹,为自己争取自由,梅卿对她很好,虽然他家境贫寒,帮不了她什么,但在旁人对她这样的姑娘抛头露面说三道四时,有人追求她不得造谣贬低她时,他坚定地站在她身旁,与那些人唇枪舌战。
他曾说:“宋姑娘勤劳坚韧,自力更生,追寻自由和自我,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姑娘,各位的污言秽语都该送给自己。”
所以他离开溪合县赶考,说要回来娶她,她没有拒绝,她难道真的想过要嫁给他么?
小臂上的力道加重,热度灼人,玉梨回过神来,这都不重要了。
谢尧从上了马车就闭着眼,但他眉头轻皱着,嘴角也平直,手掌把她小臂上的软肉握得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