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牧白不惜一切给了喻楠正义,但自己却因此受到牵连。
漫骂声太多,从小长大的宜城是呆不下去了,所以那时,池牧白自愿写信,调职去了边境最苦最累的缉毒队。
一待就是三年。
离开之前,曾经要好的队员都不去送他,唯独江叙初,不顾他人的冷眼,送池牧白去车站。
那时候池牧白看上去也颓废了很多,眉眼间满是倦怠。
江叙初无奈叹了口气,“你这是何必呢,把自己搭进去了,为了个不再回来的人。”
那时候池牧白眼神很平静,想到那个倔得要命的姑娘,他不甚在意地懒懒笑了声,话里却带了几分笃定和宠溺——
“喻楠想要的正义,我给她。”
“拼尽全力。”
电话里,江叙初讲完这件事,语气轻而平和。
“那一年你走得突然,一句话都没留给他,池牧白非常消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找不到你的人,只能把你们分开前所有点点滴滴的线索掰开揉碎了看。”
作为最优秀的警察,池牧白很快发现了两人分开前唯一的不对劲——林毅。
“我也是后面才知道,他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黑夜里,他尽全力想给你一份光明。”
说到这里,江叙初想起去年喻楠回来后,池牧白的消沉模样。
那时候,他问池牧白,“你就一点不在乎喻楠走了五年?”
池牧白愣了两秒,沉吟片刻后懒懒道:
“怎么会不在乎,但我更在乎她回来了。”
“她回来了,就够了。”
隔着电话,江叙初清沉的声音传来——
“作为朋友,我支持他的一切决定,但是喻楠,你们之间,我终究是向着他的。”
“他为了你,已经做了所有的所有,所以,也请你,对他好一点,不要像以前那样,那么自私了。”
时恬听懂了他们说的这些事,这一次,她没开口让江叙初闭嘴。
喻楠不敢想,当时举报林毅时,池牧白内心的纠结。
他也一定,骂过自己。
在所有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时,他一定更早地骂过自己。
喻楠想到离开宜城前,在病房里,他笃定地说林叔不可能做不好的事情。
但最终,池牧白站在了正义这边,他用自己的前途,给了喻楠迟到了快十五年的正义。
通话结束,满室寂静,只能依稀听见窗外不断低落的雨声。
喻楠望着时恬,一下子崩溃哭出声——
“甜甜,我做错了好多。”
时恬赶紧上前抱住她,不断安抚轻轻拍喻楠的背,“没有没有,你没有做错,你那时候也想不到池牧白会做这些。”
喻楠手指都有些发麻,她哭着摇头,“是我错了,我自私到什么都没告诉他,但最后还是他给了我公平。”
十几年前,那个穿着校服不断往警局投递举报信的小喻楠,一定想不到正义会这样突如其来降临。
喻楠眼前一片模糊,甚至在复合之后,她也从来没问过池牧白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她理所应当地觉得,池牧白一定活得一如之前潇洒肆意。
难怪宜城市局的警务人员一栏没有他的照片,难怪张廷要朝他脸上泼水…
喻楠颤抖着手要去拨打池牧白的电话,却只是一次次传来忙音。
她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崩溃地一次次地问时恬她该怎么办。
“甜甜,我那时候对他一点都不好,他来见我,我就让他在楼下淋雨,我不见他…”
喻楠几近崩溃,她一点都不敢去想那时的池牧白孤身一人该有多绝望。
她宁愿他从未因为她,停下向前的脚步。
窗外的雨愈发大了,雨水劈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喻楠最终,躺在时恬怀里,哭着睡了过去——
一夜大雨过后,空气中满是清醒的味道,阳光透过纱幔照到房间的木地板上,空气中满是阳光的香味。
玻璃窗上的雨痕早已消失殆尽,就如同昨晚这个破碎的夜晚。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时恬醒来时,下意识喊喻楠的名字,哪怕是熟睡之后,她也记得昨夜喻楠伤心痛苦的模样。
她睁眼看了眼房间,没有喻楠的身影。
时恬彻底清醒,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跑了出去,一到客厅,就对上了咖啡机前那道倩影。
时恬还有些担心,快步走上前去,“阿楠,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