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沉散漫,尾音带着点淡淡的横劲儿。
有个眼尖的队员大着胆子道:“我就说队长之前每次危险的时候都会伸手摸摸这个口袋呢。”
陈卓继续说:
“缉毒队嘛,队长总是要严肃点,那时候池队说你小子眼尖,今晚让他去站岗。
池队平时挺严肃一人,但是我们都看得出,他一直把你放在靠心脏的位置,应该,是日复一日枯燥危险生活中唯一抓得住的光。
后面我们才知道你是大明星…”
不知从陈卓哪句话开始,喻楠脸上有了湿意,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喻楠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哑,“那他为什么会离开缉毒队?”
说起这个,陈卓至今也有些奇怪,“是队长自己向领导打得报告,说还是想调回一线,领导当然不愿意了,但最后还是没拗过他,我看队长调职报告上写的原本是川市,但后面不知道怎么又去了宜城…”
喻楠蓦地一震,耳边的其他声音似乎再也听不见,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握着杯子的手都有些抖。
可能她知道为什么池牧白开始想去川市,但后面去了宜城。
因为原本她接的,是川市的电影。
当时工作室早就放出去预告了,但最后因为种种原因,还是选了宜城的另一部影视剧。
她颤着声问:“他这几年,是不是过得并不好。”
陈卓点头又摇头,“其实还好,我们都觉得,你的那张照片,给了他无限前进的可能。”
喻楠再也忍不住,她慢慢蜷起身体,捂着脸哭泣。
可是,是因为她,他才承受这些痛苦。
原本,他可以一直骄傲又肆意的活着。
喻楠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病房,只记得她看到池牧白时,瞬间红了眼眶。
因为家庭的原因,喻楠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特别平凡特别不重要的人。
她曾想,要是自己有一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应该不会有人为此哭泣,更不会有人能在五年十年后还记得她。
她从来不会料想到,将来有一天,有一个人,会因为她的离开,在杳无音讯的情况下,整整记挂了五年——
手术后的第七天,池牧白转到了普通病房。
在医生护士和喻楠精心地照顾下,他的情况一天天好转。
甚至今天医生查完房后,笑着说今天可能会醒。
喻楠眼里多了几丝光亮,“真的吗?”
医生笑,“这也多亏了你这几天的悉心照顾。”
照往常一样,喻楠送医生到病房门口,但今天,医生终于开口:“我女儿是你的粉丝,可以给她一张签名照吗?”
知道喻楠前几天毫无心情,所以一直等到池牧白情况好转,他才开口。
喻楠弯了弯眼角,“当然可以。”
得知医生的女儿今年马上高考,喻楠还拍了一段加油视频。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窗外都是玩耍的小朋友,温柔的阳光平等地照耀到每一个人的身上,却唯独,照不到病房内。
池牧白很久没有晒过太阳了。
想着想着,喻楠红了眼眶。
愣神间,她听到了期盼已久的那道泛着懒散调子的声音——
“哭什么?”
病床上,池牧白缓缓睁开眼,朝她虚弱地笑了笑。
喻楠握住开水壶的动作一顿,她愣愣看着他,一时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直到男人夹杂着懒散笑意的声音传来,“不是要倒水?”
喻楠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她下意识背过身去,不想让池牧白看到。
却在准备抬手擦眼泪的下一秒,被他轻轻勾住手指,池牧白声音很虚弱,但还是能听出来在撒娇,“喻简简,我疼。”
喻楠立马转身,连擦眼泪也忘了,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看他的伤口,“扯到了吗?”
一抬眸,对上了刚刚还在喊疼的人深深的眸中。
意识到他在骗自己,喻楠眼泪又下来了,她哭得脑袋都有些懵,“你受伤都不告诉我,你骗我,故意瞒着我…呜呜你就没把我当自己人…”
没想到人哭得更凶了,池牧白手足无措地想抽纸帮人擦眼泪,结果刚有动作,就被喻楠凶了。
“我不要你给我擦眼泪,你给我躺好。”
语气还挺严肃,教导主任似的。
池牧白一下子就笑了,他懒懒伸手在挠挠喻楠的手心,“我错了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