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了一下筋骨,人没事,没管那人的道歉,喻楠径直走到了举报箱旁。
她拿出那封举报箱,伸手正准备投递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不算熟悉的声音——
“你觉得举报信这玩意儿,能有用吗?”
喻楠下意识回头,对上了池牧白不咸不淡的眼神。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喻楠的笔记本。
喻楠皱眉,估计是刚刚撞到在地时掉出来了。
池牧白也是偶然间看到的喻楠,刚开始没认出来——
换掉校服,喻楠穿了一身黑,带着口罩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和平时在学校的模样判若两人。
已经快到傍晚,今天本就是阴天,天上的云压得很低,昏暗又沉闷。
在这样的氛围下,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先说话。
池牧白刚捡到笔记本时,页面是摊开的,也得亏他这同桌字迹清晰好看,他一眼就看到了“林毅”两个字。
正巧,他今天也是来找他的。
池牧白随手将笔记本扔了过去,等喻楠稳稳接住后才开口,“你们地位悬殊太大,举报信没用。”
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事对喻楠而言,肯定不是小事。
笔记本泛着黄,连封皮都缺了几块,能看出已经记录很久了。
他刚无意间只看到一眼,但除了林毅的名字外,还看到了“喻柏嵩”三个字,他猜,是她的父亲。
天上的云更黑了,时不时传来的闷雷让空气更稀薄几分。
话音刚落,喻楠轻轻笑了声,“我知道。”
她早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但又有什么办法?她做不到让这事过去。
池牧白知道她变了装扮是想隐藏自己,但这些技俩对警察而言,太小儿科了。
他猜喻楠也知道这一点,但她应该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所以离开时,池牧白也没说其他的,只说:“喻楠,不论做什么事情,要先保护自己。”——
那一天的举报信到底没有送出去。
其实喻楠很久没送过举报信了,她自己也知道这种行为没用,但家长会的前一天晚上,她又梦到了喻柏嵩。
梦境里满是破碎,暴雨之下公路上的血迹显得格外浓郁,她却无能为力。
后面喻楠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那天,池牧白也在警局外?
所以第二天放学后,喻楠把池牧白给堵了。
池牧白似乎一点不意外,看着眼前表情淡淡的人,他轻轻撤了下唇角,“有事问我?”
喻楠低低嗯了声,“你昨天为什么会在那里?”
池牧白也没藏着掖着,“你举报的那人,是我新邻居。”
握住书包带子的手缓缓收紧,喻楠皱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怕我反过头举报你?”
池牧白看出她心底的想法,他轻轻笑了声,“放心,我刚搬过来,跟这人也不熟。”
喻楠看着池牧白的眼睛,语气很轻,“我们之间,好像也不熟。”
池牧白笑了,“我们之间到底还有一份抄作业的情谊。”
嘴上说的轻飘,实际上他昨天依旧去见了林毅,跟他聊了聊警局的日常,说了些不保密的案子。
从聊天的过程中,池牧白能感觉的到,林毅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没心思。
他也不觉得,喻楠会平白无故搭上自己去以卵击石。
这话喻楠是没信的,但她依旧道谢,“谢谢。”
因为他没跟林毅暴露自己。
许是两人都活得很麻烦,所以离开的时候,池牧白提醒了一句,“他比你想象的,权势更要大。”
喻楠下意识回答:“我知道,那也得试试。”
池牧白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懒懒开口,“一个人的力量太小,说不定以后,你会碰到帮你的人。”
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从未有人站在她身边。
这话喻楠就当听了个笑话,她低声喃喃,“是吗?也不知道是谁。”
操场边的夕阳将教学楼的玻璃都染上一层粉,池牧白轻轻扯了下唇,“说不定,是我呢?”
池牧白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所以也没看到喻楠猛地抬起的头,和眸中一闪而过的别样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