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虞把事情都安排下去,格外有条理,挑不出来一点错处。
她说话的时候,自带着一股气势,让人不自觉信服,纷纷应了是,各自去做对应的事情。
等到衙役全部都离开之后,沈弘星才回过神来,道:“七妹……”
沈之虞看向他,问道:“皇兄有问题?”
沈弘星默了片刻,道:“……没有。”
哪怕让他来重新安排,也做不到比她的更好。
沈之虞嗯了声,“没有问题的话,柯大人不如继续带着我们往修堤的地方走?”
谁也没有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重新提起这件事。
柯恒愣了片刻后,才道:“殿下,修堤的正是这里。”
若不是他安排了人在这里修堤,溃堤的事情也不会被发现的这么快。
闻言,沈之虞看着他,语气平静的问道:“所以,这就是柯大人修的堤?”
柯恒头上的汗出的越来越多,只能尽力圆着谎话:“殿下,修堤的时候本来就会拆一些原来的堤,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今天才会有意外。”
“殿下若是不信,也可问问工部的大人们。”
沈弘星的侧妃便是工部侍郎的女儿,来的人也有不少是他的亲信,自然也不会拆柯恒的台。
有人出声道:“殿下,柯大人说的不错,修堤的时候确实会发生这种意外。”
这个理由出来,不仅坐实了柯恒确实在修堤,连今天的意外都有了借口。
季平安闻言挑了挑眉,又看向其他人道:“是这样吗?”
又有五六个官员应了声,她将人脸一一记住后,往前面走了两步,站在了河堤边。
沈之虞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没有出声。
季平安指着堤坝,不急不慢地问道:“难道这里的虫蛀、蛇洞和蚁窝也是修出来的吗?”
在场的官员全都沉默了。
虫蛀、蛇洞和蚁窝这些东西,必然不可能出现在新修过的堤上。
而且季平安指的位置,虫蛀和蛇洞看着都很大,至少也要两三年才能有这样的痕迹。
沈之虞此刻也开口道:“各位大人怎么都不说话了?”
两人一唱一和,让他们都哑口无言。
“不出去”,季平安想了下,“刚好练练字吧。”
说完,她就拿了纸笔,坐到沈之虞的旁边。
就是还没写上两个字,视线就从她自己的纸上跑了。时间紧张,众人的动作也很快,没一会儿要立功德碑的消息就传遍了南三郡。
“七公主和驸马,每人都捐了五万两,真的是好人啊!”
“你们说会有其他人捐吗?要不要我也来捐一点,毕竟是给自己修堤啊……”
“府衙真的只拿了一千两银子吗?那我们这些年多交的赋税呢?”
“据说修堤的地方还在招人呢,每天五十文,还管饭,我们要不要结伴去修堤?”
消息传开后,来报名修堤的人和捐钱的人都不少。
里面不仅有她们“敲打”过的一部分官员,还有许多富家商户。
有捐三千两的,也有捐五千两的,上万的也不是没有。
商户们不缺钱,但是士农工商,地位最低。
如今好不容易,能碰上个攒名声的机会,谁会错过?
那可是能立几百年的功德碑,以后但凡是发洪水,曲稻郡的人们都会想到他们。
更不用说,这功德碑上的人是谁?
京城的官员,还有七公主和驸马啊!
能和皇家的人搭上关系,怎么说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钱哗啦啦的来,功德碑上的人也不断增加。
得知消息的沈弘星,却是坐立难安。
柯恒的脸色早没有了先前的得意,犹豫地问道:“殿下,这……我们要捐吗?”
沈弘星:“还能不捐吗?”
公主和驸马,都能拿出来银子帮忙修堤,那他身为皇子呢,难道一分钱都不出?
哪怕没人会在他面前这件事,但肯定会留下来口舌。
所以他不仅要捐,还要捐的比季平安和沈之虞多,功德碑上的名字才能够在她们上面。
“五皇子阳王,捐款十万两。”
“曲稻郡太守,捐款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