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还带着点未醒的困顿,哑软,绵绵带着点如丝檀香落进季平安脑中,羽毛般搔了搔。
季平安一骨碌爬起来,浑身也痒了似的,“没,没有。”
“我先去回去洗漱了。”她有些羞恼,只打过一声招呼,连回答也没等,便又噔噔如来时般急匆匆回去了。
只剩沈之虞独自一人在床帏间,扬唇。
轻笑。
后来日子也单调,季平安只需日日在峰上泡药浴,旁的沈之虞从不管她,但因着实在太痛,她人也蔫巴,没那动力出去闲逛,与莫辞盈约好地看看上清宗一事也就此搁置。
沈之虞这人懒散,问过一些常识见她都懂后,便是心安理得地将她散养了,这两年压根没教过她什么修炼法门,更别提为人处世一类的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沈之虞也还有点作为师尊的爱徒之心,若她实在疼得厉害,就会留她在屋里抱她入睡。
次数多了,季平安竟慢慢习惯与她亲近,有时也安心于师尊身上那道浅淡的檀香,只需闻着就能安然入睡。
但不知是不是身子改善后麻木了,那药性对她而言不再那么痛苦,除却还有些痒意,旁的和普通沐浴也差不得多少。
可惜同塌而眠这个习惯,早已落下了“病根”,甚至到了晚上不与师尊一齐入睡都会失眠的地步。
季平安起初有些不安,她担心沈之虞知道自己已然不痛后,会赶自己回屋,只能泡完药浴后装作难受,借此窝进这女人怀里。
不过后来发现,沈之虞似乎,懒得赶她。
季平安便胆子大了起来,只自己泡完就主动窝进那座烟紫垂帘的紫檀木大床里,屏息凝神等候。
师尊当真没赶她。
此后在两人心知肚明的默契里,就这般在一间屋里同住了两年。
才终于熬到季平安惦记许久的检测根骨之日。
按师尊所言,她的根骨已在体内初具雏形,需得去掌门殿检测一番才能得知资质如何。
沈之虞说起时似乎对她颇有信心,只道,“你自己去便好,莫要扰了为师清梦。”
季平安往旁瞧一眼闭目侧躺的女人,轻手轻脚下了床,悄声洗漱完才是回到床边。
“师尊?”
她微俯身子,对着女人很轻很轻出声,也不想吵醒沈之虞,只是告知一声会让她下意识安心许多。
“徒儿去掌门殿了。”
这种话,还是她来说比较合适。
话音落下,沈熙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道:“够了够了,怎么还在我这里腻歪起来了。”
她不想再看两个人秀恩爱,道:“这天怎么能这么热,我也算在猎场露过面,就先回营帐了,你们也记得小心点,别被晒伤。”
说完,沈熙就带着人离开,季平安这才忍不住笑了下,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她微微挑了下眉,问沈之虞道:“殿下,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沈之虞看着她,淡声道:“比在归宁宴上好。”
这次听到要住在一起,起码反应小了些。
季平安:“……”
—
可能是学习的缘故,她们今天晚上也睡得格外早。
季平安躺到床上,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边,先是沈之虞手里拿着本很厚的书,说让她半天之内全部背下来,还要默写。
季平安急忙找了借口离开,谁知道书上的汉字突然从纸页上跳了下来,变为无数个汉字小人追着她跑。
一边追,还一边说道:“你把我们写错啦!你把我们写错啦!”
季平安顿时又惊又吓,连忙往前面跑,甚至连头都不敢回,只能感受到耳边呼啸地风,还有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只是跑着跑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摇晃,还能闻到一股很清浅且熟悉的香气。
她还没有来得及辨认这股香气是什么,就听到了耳边岁岁的声音,很着急甚至已经带了哭腔。
“阿姐,你快去看看阿九,她好像很难受……”
醒过来的季平安连忙从床上坐起来,也顾不得再穿衣服,一边走一边问道:“阿九怎么了?”
岁岁跟在她后面,眼眶都是红的:“我叫不醒阿九,她身体很烫…”
话音落下,季平安也推开了她们屋子内的门。
浓郁的兰花香气已经溢满了整个屋子,还隐约夹着一些凛冽冰雪的气息,从进到屋子里后便扑面而来,让她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床上的沈之虞脸颊上全是绯色,额边已经被汗浸湿,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眉头紧蹙。
季平安甚至只是站在门口,都感觉自己脖颈的后方都开始隐隐发热。
她的脑海里忽地闪过几个字。
雨露期。
第32章第3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