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却不买账,“啧”了一声:“你八年没回京,离京时才十四岁,你倒是说说,能有什么故人让你遇着?”
“就是说呢。”从厅内逶迤而出的季寒潭揽上何夫人的肩,好整以暇地煽风点火,“怕是她有事却不同我们讲。孩子大了,有想法咯,现如今就能这么对我们娘俩,若是将来成了亲,还不知能怎样呢。”
“你倒是没个正形。”季寒潭睨她一眼,轻轻搁下茶盏,“明儿皇上跟前可得拘着些,不能这么坐没坐相。”
季平安两眼一闭,双腿一蹬,生嚎道:“娘啊,你不知道,在外头漂泊的日子苦哇。”
她静静等着长公主的回复,只见眼前那人歪着脑袋想了一想,说:“去过。”
谢瑾继续问:“那可曾听见我与季将军同萧三小姐的对话?”
长公主又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件很难被回忆起来的事么?季平安想。
然而对面身份地位高出自己一截,况且现是自己有求于人,并不好催。
于是季平安抱着胳膊静静等着,等了足有半柱香,终于见长公主点了点头:“是有听得。”
季平安脑子里骤然冒出来两个字:万幸。
万幸是她亲眼看见了,而非萧三小姐告诉的她。
可她又倏忽间有些不畅快。
这种情绪其实很没道理,硬要说的话,大约是因为她们虽明面上没什么交集,然暗中分明已经亲昵两回。
然而长公主的这一声“是有听得”却说得像是“今儿天晴”。
毫无情绪波动。
便是陌生人,在撞见对方私密之事时也该有所反应。或是讶异,或是微微歉疚。
难道她们还不如陌生人么?
这一点点不畅快究竟也只是浮光掠影似的冒了头,继而便消散在雪松气里了。季平安听见谢瑾继续问:“殿下既已知晓,可否应下官一事,莫将此事宣扬出去?此事本是因我而起,执意要在花园对季将军剖白。若是传至我母亲耳朵里,怕是少不得闹一场。”
长公主的眸光从谢瑾脸上往季平安脸上转,须臾,点点头。
季平安放了心,正打算也跟着说上一句“多谢殿下”,忽听长公主淡声开了口:“季将军既已同谢将军交好,便莫再沾花惹草。”
季平安:?
季平安觉得实在有些莫名,不由得问:“我如何沾花惹草?”
“白嘱咐一句罢了。”长公主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接着问谢瑾,“可有旁事?”
谢瑾摇摇头。
“我倒有一事。”长公主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我原不知两位将军有此等渊源,故对季将军恐有所冒犯。今儿晚饭莫若在我府上吃,我着人呈上好酒,以表歉意。”
季平安的“不必”同谢瑾荡气回肠的“好”一同道了出来。
季平安:?
她扯了扯谢瑾的袖子,咬着牙低声问:“怎么不与我商量一下就答应了?”
谢瑾浑然不觉:“你没听着么?有好酒!左右都到她府上了,也无旁人,多待一会儿料想也无事。”
季平安:
姐们儿,中午喝,晚上又喝。
喝死你算了。
她咳了声道:“那是意外好不好,我学东西还是很快的!”
两人再回到府上,又是一日半,天色也黑下来。
她们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收拾好后便回了各自的房间。
躺到床上,季平安习惯性调出来系统的面板。
然后就看到,沈之虞的生命值那栏,再次下降了一个点。
季平安:“……?!”
她想都没想,随便披了件衣服,就站到了沈之虞的的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