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再忍一下。”
“马上好。”
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马上的马上,陷入死循环,一直无法结束。
不知道过了多久,漂亮眼睛失去焦距,框着一层眼泪,木讷地望着上方。
像个死不瞑目的人。
啪。
四周陷入黑暗。
雨点存在感明显,拍得窗栏直响。
时野再也看不见温绒的脸,黑暗中响起另一声“啪”,中年女人收起钳子。
“好了。”
属于温绒的酷刑结束。
时野身上湿淋淋的,他知道,那不是残留的雨水,是汗。
中年女人:“晚上留意他的状态,发烧了立马叫我。”
外城区电力不足,不管春夏秋冬,每家每户都是要用炉子烧火来满足一日三餐。
时野跟温绒被安置在炉子旁边。
时野用腿枕着温绒的脑袋,让热气烘干他的头发,又帮他脱掉湿衣服挂在炉子上。
黑暗中,触碰的感觉比视线更为真实,凉得可怕。时野满心都是温绒的伤势,生不出任何淫靡的心思,只想用被子把温绒牢牢裹紧,让他舒服一点。
夜里温绒醒了一次。
迷迷糊糊地喊痛,要蜷缩成一团,时野怕他扯到伤口,只能强行摁住他不让他动。
温绒不动了,也不喊了,时野以为他睡下了,没多久,听见抽噎声,才发现他在静悄悄地哭。
顿时心脏一抽,把温绒连着被子抱起来,小声喃喃,“以后死也不让你来这个地方了。”
沉默回答了时野。
断电的外城区像一座死城。
偶然而至的几道惊雷劈天裂地,照出一片断壁残垣。
时野低头埋进温绒脖间,被子里的热气一阵一阵涌出,几乎烘干湿润的眼眶-
小春大清早从医生家离开。
在这边,五千块可以建一栋医生这样的三间房,再买张床,接上水管,以后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做生意了。
天降横财,鞋子踩在泥地上都不觉得心疼,消瘦的身影蹦蹦跳跳地回屋。
刚靠近呢,鞋子突然被流过的血沾上红色。
小春步伐一顿,看见两个光膀子的大哥拖着衣衫不整的女人往远处走。
女人一团乱发挡住了脸,又沾着泥,分不清是谁。
“这是怎么了?”小春就近找个人问。
“还能怎么,昨晚惹他们不高兴了呗。”
“哦……”
小春还以为跟温绒有关呢。
她松了口气,正准备回屋,又听到说:“小春,你看到镇长发的通知了吗?要找温绒。没想到温绒竟然来咱们镇了。”
小春慌张一跳,“他知道温绒来镇上了?”
“什么?”
“没没没没……没……”
雨一直下,不多会儿,地上的血都浸入泥土里瞧不见了,所有人该干什么干什么,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万一镇长发现了怎么办。
他会杀了我的!
我还有一万块没有花,我还有房子!
小春六神无主地走进屋,脑袋瓜冒出一个新主意:先让温绒打钱,再给镇长举报不就好了!
打定主意,小春胆战心惊地把收钱的机器装进包里,快步跑回医生的住处。
推开门,也没在意其他,迅速把收钱的机器丢到时野面前。
“你你你……打钱。”
时野正捧着碗热腾腾的水,嘴巴呼哈呼哈吹凉。
抬眼望她,一张带着凶相的锋利脸庞让小春生出畏惧。
昨晚天太黑了,她其实并没有看清时野长什么样,现在亮堂堂的,就有些佩服自己昨晚的胆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