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盼娣跟拿到什么圣旨似的,急忙放到民警面前,“那个,领导,你看他都已经签字了,我儿子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什么。
民事告一段落,但刑事又不归他管,两边压根不搭噶。
闻明就是过来要赔偿而已,她张盼娣给了,这叫调解成功,至于放她宝贝儿子出来,怎么可能呢,这又不是他签两字能决定的。
可张盼娣不明白,还在里头大呼小叫,“他都签字了为什么不能放我儿子走,他都签字谅解了。”
对,签了没啥用。该进去还是得进去。
闻明美滋滋地数着自己余额里头的零,从来没觉得那么畅快过,“咱有钱了,等睡醒了,我请你去吃这里最贵的688一位海鲜自助,海胆不限量畅吃。”
这钱拿得妙呀。这是她张盼娣自愿签的赔偿,等高强流程走完了,闻明这边还能再提起一次民事诉讼。不差这点儿律师费,就是要给他们找点事做做,省点天天在这碍眼。
不过,这里头肯定有人说了什么。
闻明翻着自己做的实小家长地址标记,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点什么。“这家伙过来找事时候,我是看见贾科妈妈站在人群里头了吧。”
“她在。”郑晖无比确定,“还带着儿子,看了你很久。”
她过来时候,郑晖也觉得不对,仔细看了她好几眼。她的表情不对。其他家长看到这种热闹,脸上带着兴奋,但是她完全不是神色,有些深沉,或者说,故意板着脸,让自己面无表情。
这样的反应在平时或许能让自己藏在人堆里,但在一群生动的表情中,却有十二分不对劲。
太假了,假到她仿佛是一尊泥塑的普萨。
但人总会有属于自己的情绪,态度,总会在某个时刻泄露最真实的自己。
外头的阳光照过来,相当耀眼,真是个好天气,很适合和人battle一下。要是连夜过去思维不活跃,吵架估计要输。
闻明相当熟练地勾住郑晖脖子,把人带着往家走,“走走走,晖哥,我们先回家好好睡一觉。”
养精蓄锐,等着下午好好干一仗。
紧绷的神经总算略微放松,闻明一头栽倒在床上,昏睡地人事不省。他没有刻意调闹钟,但当学校下午第三节课铃响起之前,他还是瞬间弹了起来。
该死的生物钟,这个点得起来给学生煮关东煮了。
虽然今天煮不了,但人还是醒了。
闻明看着窗外的光发呆了一瞬,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等会儿的精彩演出。首先不能带任何能成为武器的东西,就赤手空拳。其次,为了防止那家伙耍赖,他得成为一个身上长摄像头的男人。最后,用词得优雅,不能影响到小学生健康成长。
“你醒了,那我们现在出发?”不知何时,郑晖已经做好出门准备,就等着闻明一声令下。
那这可真是太棒了,绝对不让那家伙的心理再多受一会儿折磨,他闻明简直是当代大善人。
贾科妈妈看了眼楼道——空无一人。但她还是觉得心里狂跳,好像有什么她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发生。
能有什么呢?总不会小卖部的那个煞神现在追过来吧。
她定定神,拿出钥匙打开家门。
哐……一双大手直接把防盗门按了回去。她警惕抬头,对上了闻明似笑非笑的脸,“哟,贾科妈妈,又见面了。”
不等贾科妈妈说些什么,闻明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来意,“贾科妈妈,真有缘呐,不过来我还真不知道你家和高一帆家那么近。好奇怪,高一帆家长怎么知道那些卡片很贵的呢?”
第38章温柔一刀直击死穴。
这家伙怎么知道她家地址?
贾科妈妈脸上闪过一瞬慌张,又瞬间冷静下来,“高一帆爸爸?我和他不太熟,但他儿子挺出名的,好像在学校闹了不少事出来,这种学生在学校里继续读书对其他孩子是一种威胁,我觉得学校应该采取一些措施来进行管理。”
呦,这话说得还真挺人模狗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位多么有教育水平的伟大母亲呢。
只有真正在这种家庭里头才知道,看似华美的外衣底下,全是家庭教育细细密密的伤口。一个才小学低年级的孩子知道什么懂事,这年纪的孩子整天在外头惹是生非才正常。还知道看顾大人情绪,要么是这娃天赋异禀,要么是家里寄予过重期望。
但天赋异禀到底凤毛麟角,落到你家的基本上都是普通人。有些家长最应该做好的一件事就是接受你家孩子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不要像面前这位妈妈一样,牛不喝水强按头,还总觉得别人得高看她一眼。这心理绝对不正常。
闻明懒得和她每天玩这些猜谜游戏,“贾科妈妈,真是奇怪,我说了是高一帆家长,你怎么知道是高一帆爸爸呢?你为什么会下意识觉得家长是爸爸呢?”
“高一帆妈妈不是离家出走了嘛。”贾科妈妈一句话脱口而出。
这就更加不妙了,岂不是证明了她一直在关注着高一帆一家?这和她前面表现出来的置身事外的态度截然不同,她自知失言,立马换了个话题遮掩了过去,“我们这边挺多人议论他们家的,去买菜时候听到了一些。”
还挺会装样。闻明确实没有拿到实质性证据,但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犹如困兽一般拼命给自己找理由,真的是相当有意思。
他从来不怕小人,而是怕不知道小人是谁,只要把这种人放到阳光底下,她自个儿就能无所遁形。说实话,闻明真心觉得她儿子挺可怜的,才二年级,零食不准吃,和别人一起玩总是说别人弄了他。以后在班里,还有谁愿意和他做朋友?
等到这家伙真的在班里孤立无援,这当妈的是不是还要去班里哭诉所有孩子都对他有异样目光,不乐意和他玩?但她也不想想,造成这种情况的到底是谁。
人呐,都是这样,永远看不到自己的缺点,抓别人小辫子倒是无师自通。
眼看闻明就是站在门口不走,贾科妈妈有些情绪上头,“老板,你什么意思?这事也得栽到我头上,我们之间的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还是你看我是个女人,觉得可以从我身上占便宜?要不你进来看看,我家里什么都没有,为了科科,我已经所有都掏空了,什么都没了。”
她越说越激动,眼看着又要来一场嚎啕大哭。
闻明是真的听够这种哭声了,挠挠耳朵冷不丁来了句,“贾科妈妈那么敏感干什么,我又没说你,我只是单纯好奇,高一帆爸爸每天回家就是出去喝酒打牌,他是怎么知道这些小卡值钱的?难道他牌桌上那些所谓朋友会告诉他?”
那些连家都不回的家伙难道会在意孩子们中间的潮流?
这里头谁和高一帆爸爸关系还行,还对孩子们的事了如指掌,真的一点都不难猜呢。闻明本来还有点怀疑,现在已经基本确定。这家伙也就只能使出这点三板斧来,听说昨晚上出事了,就这胆子,是不是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了?
“你说说,高一帆爸爸虽然平时不着调,但也没到把自己弄进去的地步。到底是谁在旁边当这个伥鬼撺掇的呢。真奇怪,高一帆玩卡这么久了,平时都没被发现,怎么就这两天被发现了,总不会是他爸忽然长了眼,开始了解自己儿子动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