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修长的手按在了郁沐的大腿上,手心的温度隔着纤薄的衣料熨烫皮肤,存在感不断放大,指尖用力时,腿部的肌肉随之下陷。
郁沐的神经紧绷,倏然坐直了。
“你踢到我了。”他声音莫名发紧,不自然地解释。
“真不好意思。”月御并未起疑心,一把按住郁沐的脸,仔细打量他,再左右晃晃,像检查士兵一样。
“挺普通的,不存在超乎寻常的地方……看起来就是平凡无奇的仙舟人。”
郁沐用力一挣,待月御放手,小声嘟哝,“我本来就是。”
“这样强悍的生理条件,我只在丰饶孽物身上见过。”月御笑着搓了搓郁沐的头发:“也不怪人惊讶。”
郁沐咳了一声,“将军,这玩笑可不好笑。”
“好好,我说错话了,哪有这么可爱的丰饶孽物。”
月御双腿伸长,凳子三脚翘起,耍杂技往后一仰,完美保持平衡。
几乎同时,郁沐的右边小腿内侧靠上来什么东西——是丹枫的后背,紧接着,对方的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膝盖上。
郁沐当即坐立难安,一道电流从膝盖往上攀爬,脑子里爆出一连串轰鸣。
“郁沐,你的耳朵怎么突然红了?”月御仔细看了两秒,突然凑近,揶揄道:“难道是因为我夸你可爱?”
“才不是……”
“很可疑呀。”月御盯着人。
郁沐:“……”
好在,在旁看戏的景元总算舍得开金口,为郁沐解了围:“月御,你就别逗他了。”
“好啦。”月御拿起茶壶,往杯中添水,“郁沐,既然你见过无罅飞光,一定也看清了她的剑诀,给我讲讲吧。”
“你没见过?”郁沐问。
“公务繁忙,只远远在校场见过,战时从云骑耳中听闻镜流剑首本人豪放凛然,剑风大开大合,出招势大力沉,可惜始终缘悭一面。”
月御叹道:“有机会的话,真想与她比试一二。”
景元也坐过来,在一旁听着,并不插言,郁沐的手搁在桌上,不经意地蜷缩起来,如坐针毡。
屋里温度高,聊了一会,月御解下厚重的银铠披肩,扭动肩颈,起身,向衣柜走去。
糟了。
月御大概是要放铠甲。
郁沐连忙在桌下一踹景元,把不明所以、正闭目养神的景元弄清醒,又扬声道:“月御将军,景元说他有镜流的秘密要和你分享。”
景元一怔,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可惜,这并不能阻止月御去拉衣柜门。
“是吗?景元这家伙,我追问了好几次都不肯和我多说说,总拿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口味,说什么‘她教我研习剑技,却始终未能与我亲近一些……’,听听,这不摆明了不愿同我……咦?”
月御的话音戛然而止,她用力拉了拉柜门,但门板像被卡住了,纹丝不动。
“坏了?”
郁沐的嘴角瞬间紧绷,一手扶着桌子,身体前倾,摆出了随时起身的架势。
景元眼睛一眯,当即察觉到了什么。
郁沐的反常太明显了,明显到就像是……衣柜里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景元嘴角噙着的笑意消失了,立刻站起,走向月御,“坏了?”
“是。”月御伸手,给他示范,哐哐两下,衣柜都被她拖跑了一点,门依旧严丝合缝。
“你看,卡住了。”
景元敛眸,抱着手肘,思索片刻,“月御,不然你下去知会侍者一声,让他们找工匠修锁?”
月御挑眉,“需要这么麻烦吗,我把铠甲放外面也没问题。”
“是谁说自己要来金人巷‘微服私访’‘体察民情’‘融入罗浮’的?”景元念念有词。
“既然帮商家发现了潜在隐患,就要及时解决,不然,下一位使用这个包间的客人会不满,对吧?”
月御茫然地眨眼,总觉得不对劲,但被说服了,“不愧是神策将军,想的就是周到。”
她步伐轻快地出了门。
景元站在衣柜前,确认门外不再有脚步声,叹了口气,在衣柜上敲了敲,随后,打开了柜门。
相当丝滑的开门体验。
门开,不到一人高的上层柜子里,左面是一手撑腰的镜流,右面是挂着笑容的白珩,俩人挤挤挨挨在柜子里,中间堆着四五个衣挂,把白珩头顶的狐狸毛都被夹扁了。
被景元无奈地注视着,心虚的白珩小心翼翼伸出手,双手平摊向上,试探道:“将军,要放衣服吗?”
“……”
景元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他居然不感到意外,转头看向郁沐。
“郁卿,你们这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