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
他膝盖抵在被子上,磨蹭两下,终于捉到了精装本的边角。
“呼——”
身下的丹枫依旧是熟睡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
郁沐放下心来,收起了鬼鬼祟祟的行径,挺直脊背,将话本塞进怀里,看向窗外。
天气阴沉,阳光无法突破厚重的云层,空气中的湿度略高,但不会下雨,低气压和昏暗的光线令屋外的植物灰扑扑的,房间内更是如此。
墙壁上的挂钟刚刚指向六,距离起床的时刻还早,经过前头这一遭,郁沐的困意彻底消散了。
他看向灯盏,就连兆青的眼珠子都闭着,仿佛也在睡。
一屋子只有他一个清醒人。
睡回笼觉是没心情了,做事又太早。
就在他百无聊赖惆怅之际,一道细微的触碰唤起了他的注意,循着看去,发现是那条活泼好动的尾巴。
有力的龙尾从被角里探出,正蹭着他的大腿,有一搭没一搭地靠上,状若亲昵。
他一把揪住龙的尾巴,与此同时,旁边的丹枫呼吸一窒。
郁沐赶紧放开,但尾巴似乎很欣喜,一个劲凑过来。
奇怪。
以前丹枫的龙尾有这么……特立独行吗?
难道龙的尾巴和龙真的是两个生物?
郁沐手痒,摸不到本人,摸摸尾巴解解馋还是可以的,他心满意足地捋了几下,忽然,手指一顿。
在被窝里打滚一宿,丹枫的尾羽末端有些许打结。
郁沐眼前一亮,悄悄站起来,在尾巴翘首以盼的几分钟后,拿回来一瓶精油和一把小梳子。
他精心挑选的毛皮修复滑亮套装终于可以重出江湖了!
期待地坐下,给自己围好小被子,确保没有一丝凉风能渗透进来,他捞起丹枫的尾巴,熟练地打开精油,倒出一点,在掌心揉开。
红线草的苦涩味道十分浅淡,带着药物特有的厚重气息,风干的差不多了,郁沐搓在炸开的尾羽上。
执起梳子,沿着根部慢慢刷开,在打结的地方多做停留,动作认真又细腻。
他低垂着头,全副精力都集中在梳拭的动作上,完全没注意一条龙已经悄悄睁开了眼睛。
湖绿色的龙目泛着不可见的水光,酝酿着浓郁的缱绻之意,他枕着胳膊,胸前的起伏时急时缓。
龙舒服得连尾部的鳞片都炸开了。
郁沐坏心眼地用梳子柄戳了下微微掀起的龙鳞,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出处,干脆不执着了。
梳着梳着,龙尾似乎更兴奋了,来卷他的手,郁沐扫开碍事的尾巴,眉眼一弯,抬头,正对上一双因舒适而半眯着的狭长眸子。
郁沐猛地把尾巴从腿上推下去,有种被人抓包的心虚感:“……”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但就是……难为情。
丹枫打了个呵欠,趴在枕头上,被子盖到腰,宽阔的肩胛和精壮的腰线在薄衣物的掩盖下,勾出一道连绵的弧线。
他的黑发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不经意抬起的目光,懒散又威仪。
“怎么不继续了?”他问。
“你醒啦。”郁沐小声哼哼,顺势把梳子和精油藏到了身后。
“醒了有一会了。”丹枫道。
郁沐勉强地露出一丝笑。
“不继续吗?”
丹枫一身刚睡醒的惺忪倦意,仿佛凛冽的云水都被蒸干了,一点点淌下来,润湿了他的语气。
“不了。”郁沐摇头。
丹枫晃了晃下巴,也没追问,心情不算美妙地接受了。
高傲如他,不擅长向人讨要额外偏心的对待。
他尾巴嗖一下缩回,离开时还泄愤般抽了郁沐的大腿一下。
郁沐:“?”
龙尊翻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郁沐,往枕边一摸,老神在在道:“郁沐,你看见我的话本了吗?”
“没。”郁沐连忙起来,敷衍地答完,火急火燎地往床尾跑。
他一转头,只见镜流收回了目光,刃闭上了眼,白珩抖着耳朵,抻长了脖子,好奇地张望。
“你们?”
郁沐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