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深睡眠本来就不是很沉,正常这个点早醒了,只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加上太过心累。他感受到动静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霍深的眼中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和朦胧,江迢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乱跑的动物撞了一下,一阵悸动。
他在霍深迷茫又不解的表情中,情不自禁地俯身在霍深的额间印下了一个早安吻。
霍深喜欢男的,他也可以喜欢男的,那他为什么不可以喜欢霍深呢?
江明晏第十次从合同中抬头,看向捧着一个马克杯、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迷茫又不解地望着落地窗外蓝天白云的江迢。
总觉得这个场景无比熟悉。
几个月前江迢是不是也这样坐在这里,带着同样的表情,捧着同一个马克杯,坐的还是同一个位置,连姿势都没怎么变?
他这儿什么时候变成心理咨询室了,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怎么一有心事就喜欢坐在他这儿发呆?江明晏无语地放下看了一半的合同,“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情想不通?”
江迢的视线幽幽地落在江明晏身上,直到把江明晏盯着开始反思难道自己最近做了什么,才落寞又恨恨地道:“霍深有喜欢的人,你知道吗?”
江明晏挑眉,绕有兴致,他在“啊,我当然知道!”和“哦?我略有耳闻”之间抉择了半天,最终决定不动声色的将问题抛回江迢,“所以呢?”
江迢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怎么所有人在知道这个事情后反应都这此平淡,弄得他好像少见多怪一样。好奇心呢?就没有一个人好奇霍深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吗?
江迢想起采访中那句‘根据相关人士透露’,江迢突然眯起眼睛:“你知道霍深喜欢的人是谁?”
江明晏“呵呵”了两声,没有正面回答江迢的问题,“霍深都多大了,有过喜欢的人不是很正常。”
江明晏的话答的很巧妙,但江迢一下子就听出了端倪,他知道江明晏肯定是知道点什么,于是试探的问道:“那你觉得霍深和那个人有可能吗?”
江明晏似笑非笑地看着江迢,“你那么在意霍深和那个人有没有可能干什么?霍深就算是找了对象,也不会影响你们俩之间的友情。还是说你担心霍深找了对象之后会分走他对你的在意?他对你的好?”
“这可不是朋友之道啊。””我……”江迢面色微妙,他很想要反驳,然而发现自己无话可说。确实如此,只要一想到霍深会对另外一个人比对他更好,他就会非常难受,难以忍耐的难受。
江明晏:“我早就想问了,你对霍深到底什么感情,你从小到大真的只把霍深当做朋友吗?”
江迢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江明晏:“当年霍深不过是略尽待客之道,陪世交的女儿在花园里逛了一圈,你就赌了整整一个月的气。”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件事情江迢就觉得当年憋在胸口久久未散的气好像又回来了。
“那是普通人吗,霍深不知道她从小就对他有意吗!”江迢咬牙切齿地嘟囔数落,“还陪她逛什么鬼的花园,还为她改了一次和我看展的时间!”
江明晏比霍深和江迢大不少,他们两人的事情江明晏也算是一直看在眼里。虽然他看不懂江迢对霍深到底是什么感情,但看得出霍深很早就明白了自己对江迢的感情。只是一直没说,默默埋在心底,刻意避免让江迢察觉。
他其实知道霍深是怎么想的,别看霍深冷得和西伯利亚的空气一样,但他始终记得每一个曾经帮助过他的人。他知道自己在年幼的时候曾受江家庇护,他觉得江家对他有恩,他觉得他始终欠着江家一份情。他怕江父江母伤心,所以他不想主动将江家的小儿子带到这条同性的路上。
再加上他本来就比江迢大一点,年少时候的感情会影响人一生的性向,他不想在江迢还不够成熟的时候因为自己让江迢误入窄途。
江迢那时十六七岁,正是青春期荷尔蒙萌动的时候,霍深应该察觉到了什么。
那女孩的父母和霍深父母是故交,他们也曾在霍深父母出事后出手相帮过。他不想耽误那个女孩子,想早点说清楚。又借和女孩子说清楚的机会故意让江迢误会,想要以身作则让江迢走回康庄大道。
只可惜没想到差点起了反效果,激的江迢的感情差点变化,只能改变方法,恢复以往的相处模式。
江迢闹了一个月的脾气,霍深千依百顺的哄了一个月。他当年为了近距离观看这出戏,还特意搬回家住了一个月。看完之后只有一个感慨,他这个弟弟是真能作,霍深的脾气是真的好。
“那又怎么了?那个女孩子的家世多好,家里从商又从政,爷爷在银行任高职,自己也很优秀,在哈佛的经济学院,配霍深绰绰有余好吗?”江明晏故意道,“你之前总说是因为觉得没有和霍深合适的,我看人家就和霍深挺合适的。我看就是你,断了霍深的姻缘,要不然人家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你都可以当叔叔了。”
江迢气的要死,就差大逆不道地指着江明晏让他闭嘴,别胡说八道了。
江明晏看见江迢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乐的要死,“干什么?我开霍深和你的玩笑,你不高兴;我开霍深和其他人的玩笑,你吃醋。霍深是你的私产啊,你也太难伺候了吧。”
江迢本来要还嘴的,但被江明晏后半段话戳中了,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沉默下来。他烦恼又失落,就像是处于巨大的不解之中,他这是吃醋吗?所以他当时种种不开心的情绪也是因为在吃醋?
江明晏瞧见江迢的表情,微微挑眉:“我其实一直都不是很能理解,你从来都是一个敢想敢做的人,为什么独独在霍深这件事情上你会犹豫辗转至此?”
江迢觉得自己的脑海深处仿佛有一团浓浓的迷雾,他每次只要一想要理清这些事情,就会觉得头晕目眩,大脑甚至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的厉害。
“你和霍深之间,也没有什么阻碍。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一直不敢承认你喜欢霍深呢?”
江明晏的话就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一直盘踞在江迢脑海中的那团浓雾。江迢豁然站起来,刚想开口,却觉得一股逆流而上的血气从胸口上涌。
江明晏看见江迢脸色苍白,唇角没有一滴血色,捂着脑袋,眉头紧皱的仿佛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他不明所以,担心把才恢复的自家弟弟给激出什么毛病,连忙起身走过去。江明晏还没有来得及伸手相扶,就看见江迢在自己面前直直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