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哥,我不是你儿子,我是元贵。”
“元贵。”
“这回你喊对了。”
乌鸦以最小的动作向血主指了指,问:“那是什么?”老李道:“那是敌人。”
“喔……敌人是什么?”
“那是坏人。”
“喔,是坏人!”
“不……”血主的心里感到一阵绝望,“不……不不不不……”。
那混蛋真的老年痴呆了,他记不得了,什么都记不得了,他甚至没有足够的智能来理解自己输了这件事。
血主几乎要哭出来,如此完美的一天变得残缺不全!
他突然像小孩儿般呀哇哇地哭叫,愤怒地一拳捶到示巴头上,将她打翻在地。
乌鸦睁大眼睛看着他,满脸疑惑。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他全力思考,奋力抓住那些残缺不全的记忆碎片,可一旦抓住,它们就破碎了。
他看到了苦难、战乱、希望、失败、胜利、失望,然后转瞬又将它们忘记。
是非成败转头空。但还有一些东西,它们在时间的激流里漂浮着,还来不及沉下去。“宁有种乎!”他大叫起来。
“什么?!”血主问。
“宁有种乎!”
还有一句,什么什么宁有种乎,但那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这一句。“宁有种乎!!”李元贵也大喊起来。
对的!想起来了!那天也是和李元贵一起,还有人,还有很多很多人,他和李元贵大喊起来。
“宁有种乎!”
“宁有种乎!!”
“宁有种乎!!”
“宁有种乎!!!”
“你在说什么?”血主问:“你们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老大哥!打吧!”老李将弯刀交给他,乌鸦接过,黑衣巨人们立刻将枪抬了起来。
血主大喊:“不要开枪!把枪放下!”他扯掉脸上的氧气面罩,站起来,嘶吼道:“把剑给我!”
禁军递上宝剑,血主接过,向乌鸦走去。
“还有一个办法!”他说:“我将在决斗中亲自击败你,杀死你!那样你一定能明白的,对……一定能明白的!是你输了!”巨大的灰色翅膀从他背上延伸出来,他的身体变得高大,皮肤变成深灰色,本就干枯的脸变得越丑陋。
“乌鸦!!!来啊!!!”
乌鸦消失了,成百上千的黑鸟冲天而起。
血主也遽然飞向高空,雷击般的金属碰撞声伴着群鸟的嘈杂声响,高移动着,从东边飞到西边,又从北面飞到南面。
向天看去,激烈的火花穿梭不息,云层中的闪电在高空延伸,一道道像金色巨龙,紧接着就是震耳的雷鸣。
山中森林被狂风吹成绿色海浪,采石场中砂石滚滚,烟尘腾空,空气中满是暴雨将至的气味。
老李扑向一名黑衣巨人,以刘氏柔击术将他绊倒,夺过他手中的步枪,瞄准陆未曦,扣下扳机!十多把枪同时打响,老李和陆未曦一齐被击倒。
血腥味风吹不散,轰隆的滚雷压不住空中的咆哮。
胡小飞知道血猎长死了,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着。
他看见自己站在水里,耳边有千钟低语,渐渐化作轰鸣,却仍然无法让他醒来。
黑仍然是唯一的颜色,过去的一切仍在被遗忘,但有人凝固了他的灵魂,在呼唤他,将一匹瘦马牵给了他。
接着乌鸦败了。
他坠落下来,胸口插着长剑,迎来了等待已久的死亡。
血主落到地上,拔出腹部插着的弯刀,他的肠子哗啦一下流了出来。“复原。”他对自己说。
就像电影倒放一般,他流出的肠道又收回腹腔里,伤口迅愈合和。
他看向天空,猛然大吼:“停下!”但那东西没停下,密集弹雨从空中洒下来,在人群中打出一串血雾。
接着另一名血主俯冲下来,撞到血主身上,一口咬到他脖子上。
血主张大嘴惨叫,却被撕掉咽喉,只喷出一口血。
人群中银光闪动,禁军和黑衣巨人像麦子般被成片割倒。
他们反应过来,散开来向袭击者射击,但没人能打中她,她像无敌般在人群中穿梭砍杀,狂妄地大笑,嘲笑他们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