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离赢着急想跟贾环说话,却只见他面覆白纱,顿时心中狠狠一惊,难道……他的脸伤了?
“淳朝使臣贾环,参见国主。”
因为有世子铺垫在前,众人对这位的名字比永宁侯还要如雷贯耳,离王身后臣子都不禁探出身子来看,但却不见其真容。
离王这才有机会问,“这位大人何以如此?可是有不便之处?”
贾环哪里好意思将真正的缘由说出来,只是轻声道,“近日犯了花癣之症尚未痊愈,恐冒犯了离王与世子,故以白纱遮面,还望见谅。”
“原来如此……”
他收回目光,有些不以为意,“等回到宫中可请医官为大人医治。”
就连身后跟着的离国众臣也颇为失望,只当是小世子夸大了言辞。
此人露在外边的一双眸子倒美,只是单凭这个实在难以服众,他们不是没见过五官只有一处好看的。
这些人心中想的什么,贾环无从得知也并不在意。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淳朝众人便上马跟着离王的御驾进了朝云城。
不愧是离国都城,此间街巷楼阁与京城相比也毫不逊色,只是不如顺天府那么大而已。
百姓比之先前所见,明显更有家底一些,穿着打扮都甚是用心。
贾环坐在马上,与薛玄并行,不自觉摸了摸面纱,“是我的错觉么?为什么感觉他们都在看我。”
“不是错觉,我们本就是异国之人,又有离王御驾在前,如此招摇自然引人瞩目些。”
他又笑道,“大约是你这样,更令人好奇了。”
“……”还真是怎么做都不对,贾环如今可算是知道什么叫进退维谷了。
宫门距城门倒不远,城内虽和京城差不多,但离国王宫却和淳朝皇宫大相径庭。
大约是因为依山而建,宫墙内围了许多参天古木,殿宇宫室地势不同,皆是雕梁画栋错落有致,半隐在花丛藤萝间。
如今已是傍晚,晚霞霭霭,灯火辉煌,幽香浮动,众人踩着石阶相伴往最高处的照影殿去。
四周鸟语花香,却不闻夏日蝉鸣,只余流水潺潺划过耳畔,令人心旷神怡。
“小心。”薛玄伸手拉住他的,二人的手在袍袖下交握,十指相扣在一起。
贾环险些被阶上凸起的浮雕绊到,“这王宫建得也真是奇巧,可见是费心思了。”
一路过来,时而有宫人侍婢路过,对着离王和世子行礼后又匆匆而去。
照影殿金碧辉煌,背后的巍峨大山犹如一尊黑暗中的守护神,保卫着朝云城这颗在夜晚中闪闪发光的明珠。
殿内已备下了宴席歌舞,要为远道而来的使臣队伍接风洗尘。
一进大殿,贾环便被挂在高台王座后的巨幅画像镇住了,无他,只是这画实在是太大了些。
照影殿本就恢宏,这画竟足有一整面墙那么高。
画中人身着华服,眉似新月、星眸微嗔,一颦一笑明艳姣丽,惟妙惟肖,令人心之神往。
只是大约有年头了,略微有些褪色,但也添了一分岁月沉淀的宁静柔和。
芦枝也不免和身边人嘀咕,“吓我一跳,怎么会有人在上朝议政的正殿挂这么大一幅画。”
但离国这地方本就奇怪,不怎么正常的事放在这里,又有些不足为奇了。
众人落座,薛玄看着面前菜肴,倾身问道,“饿不饿,可要用一些?”
贾环摇头,连带面纱也垂着晃了晃,“还是等回了住处再吃吧,太不方便了。”
“我给环儿挡着,你偷偷吃。”
“噗。”他没忍住笑了一声,心中也变得轻快,“毛病啊你……”
座上少离敬正准备和薛玄客气寒暄一二,便道,“来使,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并非如此,只是殿外明月高悬,夜色如水,一时感怀。”
离王笑道,“宫内风景甚好,来使可多留几日,本王对t淳朝的风土人文早已心向往之,也想和侯爷交谈一二。”
薛玄饮下琉璃盏中的美酒,一本正经道,“这是自然。”
话间有丝竹鼓乐之声悠扬而来,舞姬鱼贯而入,皆是仙姿佚貌,纤柔妩媚,对面坐着的离国众臣都不免得意。
这是王宫内最出类拔萃的十名舞姬,是经过层层选拔,取品貌最上乘者组成,他们也只有在年庆时才有幸一观,往日里是轻易不舞的。
芦枝和侧生坐在两名鸿胪寺主簿的中间,正在吃饭。
这曼妙绝伦的长袖舞无法引起他们的注意,赶了一日的路,早就饿了。
那领舞的瑶娘不禁在心内腹诽,好一群不懂知情识趣的外国来使,当真白生了一副好皮囊。
正嘀咕着,塌腰挽袖间,她却在不经意时蓦地对上一双温柔似水、神光灵动的眸子。
真真是眼如秋水、顾盼生辉,让她连视线都无法移开。
瑶娘险些忘了足下舞步,忙地回神不再往那处看,却又总不自觉将余光投过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似乎也是淳朝来使,只是面上系着白纱,遮住了大半张脸,不得见真颜。
舞毕,瑶娘与其余舞姬一同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