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是月神节,今日一早离王和世子就送来了一盒茯苓脂,薛玄正温声道谢,但所有人都没料到他们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贾环忙抬手,“别,别用‘您’,我受不起。”
“不、十几年来,只有您的容貌胜过前任国师,此职非卿莫属。”
薛玄皮笑肉不笑地,勉强维持温和,声线低沉,“离王,他是大淳的朝廷命官。”
离王愣了愣,忽而大笑,“误会、误会。”
“我国国师一向受万民景仰,不必理会政事,也无需处理公务t,前任国师在神山一住就是几十年不露面,这并不影响什么。”
“当然,国师有任何要求,吾与臣民都会倾力成全。”
贾环不太理解,“那国师、什么都不用做?”
少离赢道,“国师的画像须高悬在照影殿,以此护佑国民,在年庆时供人参拜。”
“……没了?”
“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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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玄一改方才虚伪的微笑,变得真心实意许多,“原来如此。”
毕竟他想给贾环立生祠的念头从未消失过,这简直是天赐的机会。
“即便环儿愿意,此事也需禀告皇帝陛下征得允许,还望给我们一些考虑的时间。”
离王体贴道,“这个自然,兹事体大,国师好好思量也是应该的。”
不是,你怎么就叫上国师了……贾环用眼神发出疑问。
很显然少离敬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笑眯眯地带着世子离开了幽兰别院。
“哇。”
他们走后,芦枝忍不住发出惊呼,“国师唉,听起来非常厉害!不愧是三爷!”
李素点头,也用一种十分崇敬的眼神看着贾环。
不得不说离国上下都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这才待了不到半个月,他们就在不自觉中被同化了,就连薛玄都双眸发亮。
他不禁扶额,有些哭笑不得,“到底在厉害什么,说得我马上就要升仙了一样。”
贾环倒不是十分抗拒,若说顾虑也没有旁的。
他做了国师还能更好的为淳朝提防离国,皇帝从这方面考虑大概也会同意,承情也是一功。
但就是……就是……羞耻。
薛玄站在他面前,捧起这忧愁臊红的小脸儿,“若是不愿意,我们明日就启程离开。”
他嘟囔道,“你明明也很期待么,干嘛说这个话。”
“那也没妨碍,我只是想看环儿受万人敬奉,但你若是不愿,我便丝毫不会失望。”
贾环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终久道了一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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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余,皇帝的旨意下来,允许了封贾环为离国国师。
这中间的功夫,随行的太医终于将数年所集药材拢成,制出一味归元丹。
贾环吃了大半月,已经初见神效,此丹药聚合天材地宝,叫他整个人都有种脱胎换骨之感。
淳朝的圣旨传来时,那幅要挂在照影殿的画还没完成。
王宫最出众的十几名画师日夜钻研色彩工笔,不知疲倦,只求将他最真实灵动的模样永远留在纸上。
每一日,画苑外都围满了侍官和宫婢。
瑶娘每日都在练舞后来看,偶尔能正巧遇见贾环从画苑出来,虽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她心中也高兴。
又过了好几日,那幅巨画才终于完成。
时隔多年,照影殿的玉墙终于迎来了新的主人,离王开了宫门,携百官万民一同见礼。
与此同时,淳朝的使臣队伍却悄然离去,车马静静穿过城门,离开了朝云。
“三爷,离王不是还要给您办万民宴庆贺么,咱们怎么先走了。”
贾环掀起车窗帷幔,回头看了一眼距他们越来越远的朝云城,轻笑道,“这样就够了。”
在离国待的这些日子,对他来说只是经历。
他不会轻易忘记,也不会沉溺其中,选一个恰当的时候离开才是最好的。
“昨个打牌到半夜……还真有点困了。”
他放下帷幔,歪头倒在薛玄怀里,“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薛玄一边看着舆图,一边将云纱衾盖在他身上,轻声道,“西夜离此最近,转道是北凉。”
“那就去西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