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点人潮涌动,大家都分外忙碌,杰米本来还担心何风的伪装会在军队体检时露陷,结果来领他们的军人只是简单地对了对他们的名字,接着就将他们带到了一间集体宿舍内:「明天你们就会上去前线的战舰。今晚在这里暂住。」
他说完,看了一眼在大汉们的包围下显得格外娇小瘦弱的何风:「……这孩子多大?」
只是没等他得到答案,就被另一个脚步匆忙的军人喊走了。
集合点的忙碌一直持续到很晚。这不寻常的忙碌无声地说明了前线的情况,令很多人一夜未眠。
何风也没睡太好。混乱的梦境裹挟着他,让他醒来时险些分不清梦与现实。
「宿主?」99问,「你没睡好吗?」
「有点。」何风起身收拾,一会儿後,通知集合的广播也响了起来。
他们再一次随着沉默凝重的人流登上了新的跃迁舰。广播里的机械声被一个温和的人声取代,但说的内容却令人悲观:「由於虫族对信号发射有极强的干扰,前线区域中星网无法使用,我们会为各位发放新的联络仪器。建议诸位与亲朋好友说明情况,做好一段期间无法联系的准备。」
跃迁舰在原地停留了大概二十分钟。何风能听见有人在小声啜泣。杰米他们也和家人朋友们通了电话,可能是怕何风听了会伤心,他们特意一个接着一个跑到比较远的地方去打的电话,说完了就回来,沉默地坐在座位上。
何风也有些担忧起来。
……根据之前在梦中听到的虫鸣声来看,「他」所在的地方应该是能近距离接触到虫族的区域,很可能就是前线。「他」在梦境里虽然明显是非人状态,但何风没忘记上个世界洛根所说的话——时空局想将他们分开。
连99都是突破了拦截强行跟着进来了,也因此变成了偷渡客,虽然它不说,但何风从缩小了一大半规模的系统商城就能看出来,它的权限一定少了许多。
「他」应该不会出事吧?
一直刻意被何风忽视的分离的焦躁在沉重的气氛中悄然冒头,令人不安。
「汤姆,我们应该能被分到同一只小队里。」杰米突然说,「你有上过真正的机甲吗?就是在星网以外的地方?」
「没有。」
「肯定没有吧!大哥你怎麽问这种废话?」老么忍不住插嘴。
「你懂什麽!」杰米凶了他一句,又和颜悦色地转回身继续跟何风说,「在星网上操作虚拟机甲的感觉和实际驾驶机甲的感觉会有点不一样,等我们到了前线,我去向我们长官申请一下,看能不能让你先上机甲试试感觉。不过也不用担心,一般来说在星网上使用机甲会比现实要难,你星网上能操作得那麽好,实际只会更好。」
何风认真地点点头:「谢谢。」
「听说前线的伙食不错。」老三也加入了对话,「我有个朋友去得更早,刚刚在军部专用频道里给我发消息来着,这小子,发得全是吃的!」
他拿出刚发的联络仪,把聊天界面打开给何风看:「汤姆以前都是吃的营养液吧,我们到前线的时候刚好是饭点,到时候速度快点直接去食堂,先好好吃一顿再说其他的,怎麽样?」
「嗯,好!」
何风依旧很认真地应下了,哪怕他其实只在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吃了两三顿营养液。
他们的对话引起了不少注意。跃迁舰里渐渐响起了更多低声交谈的声音,气氛不再那麽紧绷了。
老么此时才後知後觉:「我也去申请!我也能帮忙抢饭!总之汤姆你不用太担心了!」
何风被他逗得笑出声来。
「哼,真不知道这是在傻乐什麽,前线的饭好吃,因为那是断头饭!能吃多少顿还说不准呢!」
老么袖子一撸:「你说什麽??」
那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也没想到老么能精准锁定到躲在人群里的他,脸色慌张,但还要嘴硬:「干什麽?你难道还想打人吗!我又没说错!」
「你——!」
老么站了起来,吓得那人缩了缩脖子。
「威廉。」
何风也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老么的肩膀喊了他一声,成功安抚了老么暴躁的情绪。他看向那个一脸执拗的年轻人:「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是你害怕就要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把情绪发泄在他人身上,只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软弱。」
他说:「我和我的朋友都会平安无事地回家的。」
跃迁舰内安静了下来。
何风并不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跃迁舰的确在饭点降落,只是他们要在各自分配到的小队中点到完毕才能去食堂,把老么急得恨不得背後长出翅膀:「怎麽还没人来领我们??」
眼看跃迁舰上的人都要走光了,才来了个眼下挂着青黑的军官,他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手上的单子,问:「哪些是民间机甲大赛选上来的?跟我走吧。」
他看起来状态实在不好,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要摔跤,看的老么欲言又止。
「是我们。」
杰米沉稳答道,站起来朝军官的方向走去,剩下几人也跟了上去。
「哼,我就说这群人不会被分到什麽好地方去的,」那个被何风说的哑口无言的年轻人幸灾乐祸起来,「31号小队可是奎因元帅手下的,他们肯定没好日子过了。」
「别说了!」他身边的同伴忍无可忍,「你都不觉得羞耻吗!那小孩说得对,你就是个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