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和他聊过就知道,陈先生绝不是那种从书上得来的粗浅功夫,老话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esp;&esp;不是亲眼见过,绝对做不到那般细致。
&esp;&esp;另外一点。
&esp;&esp;自从那天和老二在船头说过几句,他心里就像是埋下了一粒种子。
&esp;&esp;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下。
&esp;&esp;身上的变化,似乎还真不是偶然。
&esp;&esp;至少应该和老二说的相似,与陈先生一行人有关。
&esp;&esp;他多年的风湿老毛病,不知吃了多少草药,以及民间偏方,却是一点效用没有,但这半个月里,人就像是回到了三十年前。
&esp;&esp;不但再没痛过一次。
&esp;&esp;每天奔波忙碌,甚至还能精气神十足。
&esp;&esp;至于几个儿子的情况,他也是看在眼底,全都是像换了个人。
&esp;&esp;“陈先生,临别之际,有件事藏在老汉心里很久了,不知道能不能问一问。”
&esp;&esp;见老洋人等人已经提着行李,从底下船舱上来,老大和幺儿也在架桥,准备牵马下船入渡口。
&esp;&esp;深知时间不等人的孙把头。
&esp;&esp;咬了咬牙。
&esp;&esp;最终还是没忍住。
&esp;&esp;只是。
&esp;&esp;他话才出口,身前负手站在船舷处眺望渡口古城的陈玉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笑着看了他一眼。
&esp;&esp;双眸澄澈,仿佛能够洞悉人心。
&esp;&esp;“陈某没猜错的话,孙把头是想问身上旧疾一事?”
&esp;&esp;“这……”
&esp;&esp;见他一口道破。
&esp;&esp;孙把头整个人一下愣住,原本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都有些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
&esp;&esp;“孙把头不要多想,陈某几人不是什么奇人异士,也就比旁人多走了些路,多见识些世间风景。”
&esp;&esp;“沉疴旧疾,时间久了蚕食身子骨,不是好事。”
&esp;&esp;“就当是陈某送与孙把头的一场小小造化。”
&esp;&esp;陈玉楼并未隐瞒。
&esp;&esp;只不过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提及。
&esp;&esp;修行参悟,于寻常人而言,还是太过遥远。
&esp;&esp;他这段时间也看过,孙把头和他四个儿子并无修行根骨,不然他倒也不吝于带他们见见门外的景色。
&esp;&esp;“真是……”
&esp;&esp;“真是陈先生。”
&esp;&esp;“我就知道。陈先生心地良善,不是常人,只是,这让老汉如何报答大恩才好?”
&esp;&esp;孙把头虽然碍于身份,眼界被困在那里,但他心思活络,不然乱世里头也养不活这一大家子人。
&esp;&esp;陈玉楼一番话虽然说的玄乎其神。
&esp;&esp;但他还是一下就明白过来。
&esp;&esp;这哪里是一场小小造化,分明就是再造之恩啊。
&esp;&esp;像他这种市井小民,哪里生的起病,他见过太多跑船的前辈,湿气入骨,到了晚年只能落个凄凉无比的下场。
&esp;&esp;药石难医,汤药不及。
&esp;&esp;一到阴雨或者雪天,浑身痛的直不起身,只能靠着大烟,甚至铁锈钉勉强压制。
&esp;&esp;但大烟那东西,一旦沾染上,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啊。
&esp;&esp;至于铁锈钉,跟吞毒又有什么区别?
&esp;&esp;“孙把头客气。”
&esp;&esp;“相识一场,即是缘分。”
&esp;&esp;陈玉楼摇摇头,对他来说,这确实不过小事一桩。
&esp;&esp;毕竟,青灯香炉助修行。
&esp;&esp;就算不是孙把头爷孙几个,也会换成其他人。
&esp;&esp;“陈先生大恩……”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