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躬着的身躯缓缓直了起来。
&esp;&esp;一双眼睛则是偷偷打量着四周,作为陈家庄最具代表性的建筑,观云楼乃是老掌柜在陈玉楼出生时所修。
&esp;&esp;奢华惊人。
&esp;&esp;据说其中光是稀世珍宝,就填入了数百件。
&esp;&esp;此刻他看向的那扇屏风。
&esp;&esp;也是出自名家之手。
&esp;&esp;扇面上有唐寅作画山水,文征明提字,光是这两个名字放上去,就价值连城。
&esp;&esp;但……就是这么贵重之物。
&esp;&esp;在观云楼内,却只配放在一楼作为屏山所用。
&esp;&esp;罗老歪一张脸上满是惊叹。
&esp;&esp;眼底更是难掩炽热。
&esp;&esp;这他娘要是拿出去,不知道能换多少条枪。
&esp;&esp;放这不是浪费么?
&esp;&esp;“咳咳……”
&esp;&esp;就在他胡思乱想间。
&esp;&esp;一道轻咳声忽然在身后响起。
&esp;&esp;吓得罗老歪差点没尿裤子,重重的咽了下口水,神色变换,过了好一会,才敢缓缓的转过身来。
&esp;&esp;细细看了眼。
&esp;&esp;这才发现,大门一侧的阴影下,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道身影。
&esp;&esp;双手兜在袖子里,头发花白,一张脸上无悲无喜。
&esp;&esp;只是那双埋在黑暗中的浑浊眼睛,此刻就如刀一般刺在罗老歪身上,让他如芒在背,有心想要解释,却发现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
&esp;&esp;“鱼……鱼叔。”
&esp;&esp;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才叫了一声。
&esp;&esp;“既然下楼了。”
&esp;&esp;“少爷怎么吩咐的就怎么做。”
&esp;&esp;鱼叔仿佛才从沉睡中醒来,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esp;&esp;“是是是,老罗就是歇口气,下来的时候有点急了。”
&esp;&esp;“俺这就走。”
&esp;&esp;罗老歪咽了下口水,脸上赔着笑容,小心翼翼的擦着鱼叔身影,推开大门,艰难无比的往外挪去。
&esp;&esp;一直到走出观云楼。
&esp;&esp;到了阳光底下。
&esp;&esp;他这才如释重负。
&esp;&esp;就这么几步路,双腿就跟灌了铅一样,瘫软的厉害。
&esp;&esp;但他又不敢停留,只能咬着牙,一步步往账房那边的方向赶去。
&esp;&esp;无论如何,陈掌柜答应的一万银洋总得拿到手。
&esp;&esp;只是。
&esp;&esp;心里那股恐惧感,却是挥之不去。
&esp;&esp;身后仿佛有一把刀子,始终盯着自己。
&esp;&esp;他知道,那是鱼叔在注视着他。
&esp;&esp;但凡他敢停留,绝对没有好事。
&esp;&esp;难怪都说鱼叔才是陈家老一辈中最狠的一个。
&esp;&esp;刚才那眼神,光是回忆下,都让他忍不住有打个寒颤的冲动。
&esp;&esp;足足三四分钟后,他才终于到了账房外。
&esp;&esp;将陈掌柜的吩咐说了下。
&esp;&esp;账房先生倒是痛快,只是让他按了个手印,签上名字,便将一袋子银洋递了过来。
&esp;&esp;感受着那股沉甸甸的重量,罗老歪心头总算安下心来。
&esp;&esp;他娘的,赚点钱是真不容易。
&esp;&esp;先是在楼上备受煎熬,不得不说,陈掌柜的气势威压越发可怕了,只是不经意间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他如坐针毡。
&esp;&esp;然后又被鱼叔那老不死的吓了一跳。
&esp;&esp;要不是他这些年也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