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四周仍旧寂静一片,水势轻缓,夜明灯光熹微,透过湖水映照得龙宫内遍地金沙银钱,璀璨生光。
&esp;&esp;墨蛟心里头也迟疑起来。
&esp;&esp;低伏着的眼角余光扫过四周,默默数着时间。
&esp;&esp;直到半刻后,大殿中仍旧毫无动静。
&esp;&esp;这下,墨蛟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抬起了头,身形一晃,再度回到了那张奢华惊人的石椅上。
&esp;&esp;“难道真是看错了?”
&esp;&esp;“或者是梦中所见,当不得真?”
&esp;&esp;墨蛟轻轻晃动着龙首,低声喃喃自语。
&esp;&esp;而在就在身前数米处。
&esp;&esp;陈玉楼负手站在原地,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它,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esp;&esp;都说物老成精。
&esp;&esp;这几个字在墨蛟身上算是彻底具象化了。
&esp;&esp;谁能想得到。
&esp;&esp;老蛟竟然用这种方式诈人?
&esp;&esp;要不是他心性过人,不骄不躁,换个人怕是真会被它给唬住。
&esp;&esp;元神,融于天地之间,水火不消、风雷不破。
&esp;&esp;若是老蛟化作真龙,或许真能看出他的身形轨迹,但如今……只能说还是差了一点。
&esp;&esp;也正是因为深知这点。
&esp;&esp;陈玉楼才丝毫没有慌乱,就是知道它看不透自己存在。
&esp;&esp;“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esp;&esp;“外面是个什么状况?”
&esp;&esp;陡然经历这等古怪之事,老蛟一时半会也没了睡意。
&esp;&esp;只听它呢喃了声。
&esp;&esp;随后,颈后一片鳞片忽然自行飞起,穿过大殿,就从陈玉楼身外越过,破开大门,消失无踪。
&esp;&esp;直到片刻后。
&esp;&esp;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esp;&esp;陈玉楼回头望去,一头老鼋缓缓推门进来。
&esp;&esp;赫然就是之前在城外行走时,见到的那道黑影。
&esp;&esp;鼋鼍龟鳖。
&esp;&esp;虽然长相极为相似。
&esp;&esp;但却并非同一种类。
&esp;&esp;眼前这头老鼋大的惊人,就如一块移动的墨色山石。
&esp;&esp;乌衣体型已经算大了。
&esp;&esp;但在这头老鼋面前,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esp;&esp;唯一不同也就是血脉之差。
&esp;&esp;在老鼋身上几乎察觉不到龙性。
&esp;&esp;只见它四肢伏在地上,借着水势行走,身后龟壳上长满了青苔绿藓,可想而知它究竟在水下待了多久。
&esp;&esp;“如今是什么年了?”
&esp;&esp;见到老鼋,墨蛟随口问道。
&esp;&esp;“回龙王话……如今已经是民国五年春。”
&esp;&esp;“民国?”
&esp;&esp;墨蛟显然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年号,不过并未在意。
&esp;&esp;它这辈子,都记不清究竟经历了多少王朝更迭,沧海桑田。
&esp;&esp;“距离我沉睡过去多久?”
&esp;&esp;“快百年了。”
&esp;&esp;看着一蛟一鼋言语交谈,说着尘世变化。
&esp;&esp;陈玉楼只觉得说不出的诡谲离奇。
&esp;&esp;城狐社鼠、烧香拜佛,就已经足够诡异,这他娘……真的不是聊斋世界么?
&esp;&esp;一头老蛟动辄沉睡百年。
&esp;&esp;世人苦苦挣扎,五十便已经是知天命,七十更是人生古来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