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陈玉楼正要招呼众人过去,眼角余光却是忽的扫过跟在队伍后,那头蹦蹦跳跳的巴山猿猱。
&esp;&esp;吃过他送的丹药后。
&esp;&esp;白猿一身气息,明显比之前壮大了许多,双眸通透清彻,灵动之意几乎都要溢出来。
&esp;&esp;不愧是天生灵物。
&esp;&esp;再看封思北独身一人,两鬓都已经斑白,多年寻找地仙村,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极重的痕迹,身形佝偻,远比同龄人还要苍老。
&esp;&esp;“道长可曾想过将白猿带回天师洞。”
&esp;&esp;“它灵动过人,就算不能传承衣钵,也有个说话随行的伙计。”
&esp;&esp;清点收获、北上津门
&esp;&esp;返回巫溪镇时。
&esp;&esp;已经是第三天头上。
&esp;&esp;好在镇中经常有来往收取巫盐的行商走贩,并不起眼,加上封思北这些年里,往来巫山和巫溪之间不知多少次,也是熟面孔了,所以并未引起什么人注意。
&esp;&esp;等一路回到先前的酒楼。
&esp;&esp;顾不上其他,在山中连着几天几夜没怎么合眼的众人,各自去到房间里,倒头就睡,这一觉足足睡了十多个钟头,才消去一身疲惫。
&esp;&esp;等醒来时,天色已经入夜,不过镇子里却是一改往日平静,四处敲锣打鼓,不时还能听到鞭炮声打破沉沉夜色。
&esp;&esp;一众人推门出来,聚集在二楼走廊处。
&esp;&esp;靠着围栏俯身望去。
&esp;&esp;长街上灯火通明,穿着古怪服饰的当地人,抬着一座轿子四处奔走。
&esp;&esp;所过之处,无论男女老幼,顿时哗啦啦跪了一地,双手合十,脸色虔诚,口中念念有词,无非就是保佑来年风调雨顺、一家老小安康顺遂。
&esp;&esp;几人眼力远超常人,所以即便隔着数十米,加上轿子上供奉的神像也被帘子遮住,但他们还是一眼就看到轿中模样。
&esp;&esp;身形矮小,通体漆黑,双目猩红,凶神恶煞。
&esp;&esp;哪有半点威严气象,一身邪气几乎都要透过帘子散向四方。
&esp;&esp;再看跪了一地的镇中百姓。
&esp;&esp;陈玉楼眉头不禁皱成了个川字。
&esp;&esp;虽说这念头邪祭淫祀数不胜数,山中精怪、坟头妖鬼,都被请入庙中郷食香火,就如古狸碑那头老狸子,但它至少还知道化身白老太太。
&esp;&esp;眼下这具神像,就差没把邪神两个字刻在身上。
&esp;&esp;也不怕惊吓到小孩子。
&esp;&esp;“这……是炮神庙供奉的那具邪神?”
&esp;&esp;“错不了,这他娘的,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
&esp;&esp;“那不是很正常,你也不想想巫溪镇这帮人靠什么活着?”
&esp;&esp;就在他迟疑间,身侧老洋人几人却是一眼就认出了轿中神像来历,闻言,陈玉楼眼角一跳,这才反应过来。
&esp;&esp;前几日地仙村中。
&esp;&esp;他并未进入武圣庙。
&esp;&esp;自然也就不曾见到炮神何等模样。
&esp;&esp;他只是没想到,如今大明都过去了数百年,巫溪镇此地祭祀之风竟然还是如此之盛。
&esp;&esp;不过,就如老洋人所言,留在巫溪镇里的百姓,就指着山中凿井伐盐过活,自然年年祭祀,就像湖边渔民,跑船把头,都会拜一拜河神龙王,乞个心安。
&esp;&esp;等神像经过酒楼前。
&esp;&esp;早就准备好的老掌柜赶忙上前奉上香火,几个伙计则是点燃挂在楼头上的炮竹,霹雳啪嗒的声音里,烟火四起,一如过年般热闹。
&esp;&esp;看了片刻。
&esp;&esp;几个人便失去了兴致,陆续离去。
&esp;&esp;不多时,就只剩下陈玉楼和封思北,对了,还有那头白猿。
&esp;&esp;此刻的它穿着一身长衫,明显还有些不太适应,不时拉拉扯扯,好似长了跳蚤一样,不过,一双眸子通透,比起往日更为灵性,垂手站在一侧,几乎与人无异。
&esp;&esp;当日出山时,陈玉楼随口提了一句。
&esp;&esp;结果封思北还真动心了。
&esp;&esp;不但打算将白猿带回青城山天师洞,更是已经将它收入门下,按照天师洞‘玄清大鉴、牧与齐天’八个字,为它取了个道号清溪,恰好合上了清溪镇。
&esp;&esp;见他如此郑重其事,陈玉楼自然也不会小气,花了点时间,为清溪开窍通灵,炼化横骨。
&esp;&esp;只不过,从地仙村出来的时间尚短,封思北还没来得及教它读书认字,所以它也不知道清溪这个名字是好是坏,意味着什么。
&esp;&esp;但它却是兴奋不已。
&esp;&esp;毕竟大家都有名号字姓。
&esp;&esp;如今自己也有了,就不能再算是山中一头孤苦野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