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奋战归来之后,姬雄武会拍拍他肩膀,夸他一句英勇。
两人之间,还从未有过如此严肃的时候。
姬雄武这般,除非是为了他的小女儿,姬时语。
“江曜。”
姬雄武喊了江曜的名字,江曜一颤,只听身前高大魁梧的男人冷硬开了口。
“你是不可多得的将士,是战场之上无比英勇的猛将,年纪轻轻便坐上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京中一众儿郎,还无人能得你此等功绩。”
江曜心头生起突兀之感。
“我很欣赏你,是作为岭西的领军将领。而作为你的师父,你是白斩霍的侄子,我更期盼日后你能接任他当年的职,统帅五军都督府。不过……”
果然姬雄武话锋一转,“不过身为一介父亲,我的小女儿姬时语,我希望你不要对她动任何,越过兄妹之外的情意。”
江曜瞬间抬眸,一双狐狸眼黑黝黝的惊人。
“我知道你身为阿锁兄长,疼爱她,呵护她,只是如今你们也大了,难保男女之间走得太近,生出不必要的感情,这种情愫还是早断早好。”
这是一个警告,也是来自忠义侯的阻挠,姬雄武还说。
“我为何要说这话?来时路上我便察觉,你和阿锁走的太过亲密了。阿锁除你之外,还不曾和外男接触过,她也到了议亲嫁人的年龄,你们之间是该避避嫌的。”
此言一出,江曜的狐狸眼已是一片阴沉,不能以墨色来言语,只是无端的骇人。
江曜顿时便要开口。
可却被姬雄武抬手打断了。
“若是你提出有意迎娶阿锁为妻,我作为父亲不会应准这门婚事的,你想也别想。”
“侯爷,我……”
“云让,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给不了阿锁一个安稳、平静喜乐的日子。”
原来姬雄武早已看穿江曜的心思,他止住江曜要急切想要辩解之言。
以及他的求娶之意。
“云让,你已回了楚王府,便深知楚王妃视你为眼中钉。而你母亲的身世纠葛,陛下恐会因此为难,断绝你官路晋升。你已身陷囹圄,自顾不暇,又能拿什么来迎娶阿锁,让她从此不必忧心烦恼?”
姬雄武的话可太直接残忍了,如几把锋利冷刀,一片一片将江曜血肉剐下,捣得稀巴烂。
“我身为父亲,我只盼着我女儿能婚后无忧无虑。所以,现在为时还不晚,止了你的心思,你回楚王府,做阿锁的兄长。往后阿锁的婚嫁,我允你以兄长之名送她出嫁。”
“我只是阿锁的兄长吗,呵……”
江曜全身麻木,连血也从头到脚一并冰冷,没了知觉。
忠义侯说。
他父亲残废,楚王府盘根错杂,他需和楚王妃与江子墨争斗,必然两虎相争受伤。
而他母亲出身白家,白家早被定为罪臣,已惹弘文帝烦心。
他这等的出身,给不了姬时语安心的日子,忠义侯府绝不允姬时语嫁他为妻。
便因着这该死的出身,让他从此断了想娶阿锁心?
要他以兄长身份,送姬时语嫁给另一个男人?
哈。
怎么可能?
从被姬时语捡回府的那一刻,江曜此生便认定了她。
若是不能得到姬时语,他真情愿不如那年就死在乡野,不要活了。
他不杀那意图迎娶阿锁的人便已是大发善心,怎么还能容忍送她出嫁,笑着祝贺她觅得良人?
不,姬时语只能是他的。
是他的身份太低了?
现在不够,那他就爬到更高。
直到能拥有她。
为此,江曜不惜扫荡面前的所有。
和姬时语天作之合的,这世上唯有他一人。
忠义侯不准许,他也娶定了。
江曜的眸子,涌起狂潮般的癫狂。
……
离府的两人,姬时语与于策安一时无话。
从姬雄武书房走出,姬时语便跟在于策安身边,六年不见,于策安已是身形高大,脸庞硬朗。
侧首而望时,姬时语见他眉宇愠着锋利,只觉得当年那个额系红绳的小少年,是真大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