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一定要让他沦落到孤家寡人的地步吗。
行尸走肉般地,梁靳深回到家,空荡荡的整洁。
门后挂着的日历上,昨日的12月19日被梁桥用笔圈了出来。
梁靳深定在原地,想起——昨日是陈青的生日。
在她去世后,或许是害怕触景生情,梁桥将关于她的一切物件全都封存,也只在忌日当天悼念她。
撕下那一页日历,背面有梁桥的字迹,黑色水笔写的“对不起”。
梁桥的忌日,是陈青的生日。
梁靳深忽然回想起梁桥那一句云淡风轻的“不用害怕缺钱”。
不可抑制地被悲愤的情绪侵蚀,梁靳深张了张嘴,想声嘶力竭地质问,为什么要丢下他,可跑出唇的只有几个无声的音节。
将房子卖掉,加上两次车祸的赔偿款,勉勉强强够梁靳深轻松应付博士在读期间的所有花销。
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他无法再开车,一坐上驾驶座,眼前就冒出梁桥的脸。
静默地站在原地等待死亡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呢?
指尖颤,胃在翻涌,背上冒出来的冷汗把衣服都浸湿,梁靳深快吞咽口水,还是无法遏制这些躯体化反应,跑下车,冲进厕所狼狈地呕吐。
他拥有健康的听力,也遗传了失去幸福的能力。
租住的房子在shadyside,步行到cmu约二十分钟,梁靳深以较高的房租换得步行的便利。在曲邬桐到临之前,他的生活圈只浓缩在公寓、教室与huntLibrary。
再一次坐车,是在老乡聚会上。
梁靳深对人际关系并没有太大的渴求,可在老乡群中看见曲邬桐大学好友的参与接龙,也说不清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他也接龙。
聚餐地点在squirre1hi11附近的川菜馆,梁靳深从cmu出,坐直达公交车,车窗外是冬天,雪花轻盈地飘落。
他打开了一点窗,冷风夹杂着细雪拂在脸上,他在异国他乡,想念一个曲邬桐。
梁靳深的口味偏淡,那一晚的川菜他几乎没动过几筷子,更多的时候只静静地听着大家聊天。
陈沛沛也参加了聚餐,被安排挨着他坐,她好像正在与男友冷战,冷着脸噼里啪啦地敲着手机。
“大小姐怎么感觉不开心呢?”有与她相熟的女生关心地问。
“和男朋友吵架了。”陈沛沛坦诚回答。
右肩被人戳了戳,梁靳深扭头,看见温凭跃,同个专业不太熟的同学。
“?”他疑惑挑眉。
“怎么吵架了?”温凭跃很低声地说,朝陈沛沛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我怎么知道。”梁靳深一头雾水。
温凭跃的眼神很复杂,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是恨铁不成钢,或许还有一点嫉妒与不自在:“怎么会连为什么吵架都不知道!肯定是你有问题啊,不然沛沛怎么会跟你吵架!”
抿唇,梁靳深难得明显地将把不虞的表情摆在脸上,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又被温凭跃一长串问责的话给堵住。
“沛沛那么好,你还不懂得珍惜,无语!”
“也不知道你这个尽会跟她吵架惹她不开心的人是怎么追上她的!”
“要是对她不好就早点分手吧!给其他人一点机会。”
……
他话很密,但是声音却不大,细细地在梁靳深耳边念来念去,吵得很。
“你认错了吧。”梁靳深忍不下去,找不到他话语的停顿,只能生硬地打断:“我不是陈沛沛的男朋友。”
“哦。”温凭跃一愣,然后瞪大了眼,“啊?”
“你不是梁靳深吗?”他问。
梁靳深点头。
“你不是她男朋友吗?”温凭跃不可置信。
“谁说是了。”梁靳深反问,难以容忍这些无厘头的绯闻。
声音小了下去,他底气不足地回答:“大家都这样说啊。”
“不是。”梁靳深加重了语气,“我不是她男友。”
“哦。”温凭跃刚才硬邦邦的气势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表情心虚,“对不起。”
“曲邬桐是不是和你是高中同学?”终于有人提起她的名字。
梁靳深心跳加,点头。
“她是不是谈恋爱了?”那个同学好奇地询问。
“我不知道。”梁靳深心一沉,胃里的辣椒沿着食道烧到心脏。
“我看她了一组旅行的照片,还以为合照里面那个黑黑的男生是她男朋友。”
“不是吧。”话语内容是犹豫的,可梁靳深的语气却是陈述的。
“哦,那我误会了。隔着时差跟她聊天,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