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不太能确认我拥有能养好一只小狗的天赋,”她敞亮地回答,“我对大部分事物都没有信心。”
咽下在舌尖打转的那一句“我呢”,梁靳深没有再追问,尾指勾走她散落在颈间的碎,“我们看电影吧。”
“我想看《机器人之梦》。”曲邬桐终于翻过身,躺在地上看着梁靳深的眼睛,觉他的睫毛好长好密。
“好。”梁靳深打开客厅中摆设般的电视,投屏,第五次与她一起看《机器人之梦》这部电影。
“真的好像《花束般的恋爱》啊。”曲邬桐曲起腿,将下巴支在膝盖间的缝隙中,看到小狗与机器人重逢的画面,第五次叹息。
“但是比起人,还是小狗与机器人比较可爱。”她补充。
忽然亮起的画面让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昏暗客厅变得清晰,梁靳深可以看清她噘起的嘴。
电影结束,曲邬桐伸着懒腰,冷不丁丢下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有一天分开了要怎么办?”
“我会净身出户。”他起身拉开窗帘,虽然不喜欢这个问题,还是认真回答,“然后一直等你。”
她不放过他,“那万一是我的问题而导致的分开怎么办呢?”
“我会原谅你的。”
“无论什么问题。”
“无论什么问题,只要你不伤害自己。”他的声音像是曲邬桐手里玻璃杯中的冰块。
“哦。”她只能再次感慨他的心软,强调,“不过我是不会出问题的。”
“我也是。”
两人分别对自己有着错位的信心。
这是最后一节钢琴课。
两个小时的私教时间全被曲邬桐豪掷于练习《路小雨》上。
今晚曲邬桐背了一个大托特包,装满了巧克力、软糖与果汁硬糖。
每一个小朋友在离开机构前,拢起的掌心中全捧满了满满的糖果,脸颊都鼓鼓囊囊的,嘴里还含着一颗糖。
叽叽喳喳地围在曲邬桐身边,这一个小朋友一言,那个小朋友一语,她感觉自己被苏打汽水热情的碳酸气泡包裹,
未结束的音符与音符在机构封闭空间中互相追逐,曲邬桐成为此刻儿童童话的主角,为她迟到的童年画下一个完美休止符。
曲邬桐晚上回家后的心情与刚看完《机器人之梦》时阴天般的惆怅全然相反,灿烂得像是藏着一整个已经降落的晴天。
梁靳深悄悄观察着书房另一端的曲邬桐。
她戴着有线耳机哼着小曲敲打键盘,一会儿碰碰桌上排排坐的可爱摆件,一会儿喝喝柠檬水呆。
她的小动作总是很多。
梁靳深在高中就现。
五个月中他与曲邬桐有四个月能够成为假性同桌,只隔着一条狭窄的过道,他几乎可以看清她桌上她笔下是数学练习册还是理综拔高卷。
乱中有序是对她的书桌的最好描述。
她的桌上总垒着很多书,模拟题与教辅书中偶尔会夹着几本杂志。
书旁站着一个透明笔筒,各色荧光笔与彩笔紧挨着罚站,笔筒上贴着一张成绩单,可惜梁靳深并看不清是哪一场考试。
桌角摆着一本迷你月历,其中与考试有关的日期都被她用明黄色荧光笔高亮强调。
一个挂书袋系在桌边,语数英物化生分门别类各占一格,两边的网格袋被她装上几颗羽毛球,曲邬桐偶尔在晚自习前会与林之澄一起打球。
红色的书包中好像总放着mp3与有线耳机,在晚自习,总能看见曲邬桐戴着耳机埋头做题。
她写字与解题的度很快,但好像每做完一科作业,曲邬桐总要拿出mp3认真按上一会儿,奖励自己一般地找到喜欢的歌曲插队播放,再继续拿起笔做题。
有一段时间,梁靳深总忍不住去猜她耳机中放的是什么歌。
曲邬桐的身上充斥了饱和度太高的生命力,尽管她否认自己的灵动又在自己的理智甚至冷漠下一次次画出下划线,梁靳深还是无法避免地被吸引。
罗曼蒂克永远是命运中打岔的一笔,曲邬桐误入他的世界。
手机的震动迫使梁靳深回过神。
难得的,陈沛沛给他消息。
皱眉,梁靳深低头查看信息。
[陈沛沛:你跟我爸说我什么事了?]
大小姐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横冲直撞。
梁靳深诚实输入“没有”这两个字送。
[陈沛沛:那我爸为什么停了我工行的卡?]
大小姐不依不饶,隔着文字,梁靳深都可以想象到她冷冷的表情。
“我不知道”梁靳深这么想也这么回复。
[陈沛沛:你怎么那么爱偷别人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