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两人驱车来到农场。
对于早上给学生们上了一早上的课,下午又得给她这边的“新生”上一下午课的王老师,严老板很是殷勤,又揉肩又按背,还给泡胖大海甘草水喝。
一个大学老师来教一群不识字的成年人拼音、数字、最简单的语法,真是屈才了。
这些东西严心蔚自己能教,叫个农场里上过学的小助理来教,也能教。
但王老师说她要来,那就让她来。
主动请缨的人最是拒绝不得。
“我们先来摸个底,上面这个元音,认识的举手。”
山里教育资源匮乏,学习条件差,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但有的上过学,有的没上过学,底子不一样,王淇要摸清楚她们的底子,才能知道怎么安排自己的进度和教学的强度。
摸底了拼音,又摸底了数字,最后连二十六个字母也摸排了一遍。
她这是给一群成年人上的课,不可能像小学那样一个学科一个学科地教,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而且成年人的接受程度与学习能力和小学生也不一样。
王淇采用的是多学科融合的方式,有关的,能联系上的,她都一块讲了。
不用担心教的东西多了,这些山里来的人会记不住或是搞混,她们的记忆力以及聪明的程度比你想的要强。
她们对知识的渴求也比生下来就拥有良好教育资源的人要强烈。
王淇给这样一群人上课,心里的成就感不比给一些具艺术天赋的学生上课时所产生的成就感少。
当然,集中不了精神的也有。
只是个别。
王淇看到她真的很努力在听了,但还是忍不住地将头点下,打起了瞌睡。
这种情况,王淇一般不干预。
这不是应试教育,没有考试,也没有硬性指标,没有说一定要学到什么程度才行。
她们只负责给,接受多少全靠个人。
*
白钰发现自己是这一堆人里最差的一个。
老师指着那块黑乎乎的板子上的东西问时,她一个也不懂。
隔壁不断有人举起手来,她呢,用看天书一样的目光看这些字符。
她不仅不懂,还听不进去。
小许特意发了笔和本子,用来做笔记。她把本子摊开以后,手垫上去,倒头就睡。
本子倒是很衬她的手,垫上去以后,手臂不会疼,睡得也更加舒服,连老师讲到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不知道。
好在扎根在农场下方的菌丝够用,她睡觉时,偷偷从讲台夹缝里冒出来的蘑菇帮她做笔记。
老师在黑板上写什么,蘑菇就指使地下的菌丝摆出什么的图形,等着白钰醒来看。
白钰醒来一看,好家伙,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