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敛望着那道挺拔背影穿过月洞门,忽然开口:“你觉不觉得……”
“这病秧子比那所谓的第一舞姬有趣的多”
这话是对宋乘景说的,捧着牛乳茶的云晚寒却突然呛咳出声。
“哥哥等等我!”云晚寒慌忙起身,牛乳茶在盏中晃出雪浪。
贺愿驻足回望的剎那,指尖正点上他眉心:“当心摔着。”
语气虽淡,却卸了三分寒霜。。
宋敛手上玉箫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心:“我倒是觉得他比第一舞姬逗着好玩。”
宋乘景急得耳尖泛红,十指翻飞如惊雀:“公子慎言!”
他腰间错金刀随着手势轻颤,在阳光下划出细碎金芒。
宋敛眯眼辨认那些疾飞的手势,忽然低笑出声。
他的目光如蛇信,舔过廊下飘动的雪色衣袂。
“这算是……”
宋敛思忖着开口。
“契如故交”
宋敛自知贺愿刚回府,有许多事物需要他亲自监管。
他踩着青砖上的碎金斜阳往府外走时,随手拉住个捧茶盘的侍女,留下一句:“告诉你们殿下,我先回侯府了。”
潇洒走人。
乔正引着二人穿过三重垂花门。
斜阳正从青瓦间倾泻而下,在贺愿肩头投下细碎光影。
“此处原是老爷与夫人的院落。”
枯枝应声断裂在乔正皂靴之下,他指向东侧窗棂。
“那方墨竹屏风后,便是将军批阅军报的书房。”
乔正忽然想到什么,喉结在苍老皮肤下滚动两遭:“老爷出征前月,曾留下一份百日礼。”
“什么?”贺愿道。
乔正摊开手引路:“殿下这边走。”
贺愿袖中指尖微蜷,瞧着乔正踮脚取下檀木架顶的掐丝锦盒,漆面牡丹纹被岁月蚀成暗红,他用袖口擦拭的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婴儿。
老管家退后两步,把桌前的位置留给贺愿。
后者打开锁扣时似有叹息溢出。
月白剑鞘裹着天山寒铁的清辉,霜刃未出已沁凉入骨。
剑下泛黄宣纸被时光浸出毛边。
“愿无违”三个字力透纸背。
“陶潜先生的诗……”贺愿的指腹抚过锋锐笔划,恍惚触到十九年前父亲收笔时震落的松烟墨。
“父亲当年……”
乔正望着颤动的剑穗轻叹:“将军常说,朝服蟒袍裹着真心,不及布衣铁甲来得痛快。”
“封州大捷那日,将军正抚着夫人给您绣的虎头鞋”乔正沟壑纵横的眼角泛起水光。
“将军所愿,便是收复十六州之后,带着夫人和您解甲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