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和血腥气,脚下的石板路上满是干涸的血迹。
偶尔有几声微弱的呻吟从废墟中传来,却很快又归于沉寂。
残月将刺史府的残垣断壁照得森然可怖。
宋敛踩过碎瓦时,那块斜挂在门楣上的牌匾正巧坠落,溅起的尘灰里,“刺史”二字裂作三截。
太静了——
空无一人——
甚至连具尸体都没有——
这情形太过诡异——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同时后退半步。
三枚淬毒银钉擦着鼻尖钉入身侧廊柱。
贺愿折扇展开的瞬间,宋敛跃上横梁。
黑暗中传来闷响,一具无皮尸体摔在贺愿脚边。
“不是突厥人”宋敛甩去玉箫上的血珠,示意贺愿看向尸体手中紧紧攥着的刺史令。
云州刺史竟是被人扒了皮给藏到了横梁上。
贺愿敛下眉眼,算是悼念。
云州刺史怕是拼死反抗才会有如此下场。
宋敛掌风将横梁上的尸体一一扫下。
十数具无皮尸首倒悬如蝠,风干的肠肚在穿堂风中簌簌作响。
何至于此——
“这里怕是有密室”宋敛扫过面前房屋的布局。
少了一间。
“那里”贺愿指尖点在前厅东南角。
那里摆着的红木书柜正在往外渗血。
像极了竖立的棺椁。
宋敛摸索着寻找墙上的机关。
书柜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入目的,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贺愿突然从袖中掏出了火折子。
“?”
宋敛疑惑道:“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个?”
“煎药会用,就经常备着”
“但就一个,怕是撑不了多久”宋敛目光扫过前厅,最终落在了不远处的烛灯上。
“用这个”
宋敛举着烛灯,示意贺愿点燃。
火光亮起的瞬间,二人看清了石阶上的情形。
血——
到处都是血——
“这是拖拽形成的血迹”
宋敛微微蹙眉,低声道:“踩着我的脚印走”
他侧身挡住身后翻飞的雪色衣袂。
十二重石阶浸着经年的寒气,尽头是座铁铸的炼狱。
四壁玄铁锁链垂落如蛛网,各色刑具在火光里泛着青黑的幽光。
中央石案堆着泛黄的地图,羊皮卷边角焦蜷,似被火舌舔舐过。
最骇人的是西墙。
满墙人皮悬若旌旗,每张都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字迹顺着肌肤纹理蜿蜒如符咒。
整整十六张,刚好对应了无皮尸体的数量。
宋敛走到墙前,仔细辨认着人皮上的文字。
贺愿则站在石桌前,开始翻找那些卷宗。
“这些是……”宋敛的声音低沉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