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深可见骨。
他在剧痛中竟勾了勾唇角。
这痛楚多好,好过心底疯长的、见不得光的妄念。
太阳完全升起时,马车驶出了云州界。
贺愿在颠簸中醒来,后颈还残留着白芷气息。
他掀开狐裘的剎那。
“醒的倒是时候”
坐在一旁的宋敛手上书册“啪”的合拢。
“温度正好”
药碗递到唇边,贺愿突然偏头咬住他手腕。
宋敛没有动作,任由贺愿两侧的尖牙在他腕骨上轻轻摩擦。
贺愿忽觉无趣,这处皮肤昨日还染着薄红,此刻却连脉搏的跳动都像安排好的。
“闹够了?”宋敛又把药碗往前面递了递。
车帘忽被掀起,裴郁探进半个身子:“前头就是封陵城……”
尾音突兀地断在喉间。
鎏金扇骨抵住他咽喉时,宋敛的广袖正遮住贺愿凌乱的衣襟。
“滚出去”
裴郁退出去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裴大人此刻不应该已经回京了吗?”贺愿轻轻的拉了拉宋敛的衣袖。
勺子在药碗中搅出涟漪。
“随行的金羽卫在云州收拾残局,总得有个谢止的人跟着……”
贺愿咽下了递到嘴边的药。
封陵城门外。
裴郁随手递出贺愿的郡王玉佩。
“马车内是当朝的易王殿下,你难道要冒犯吗?”
裴郁的刀鞘挡在了守城将士准备掀帘的手上。
“多有得罪,只是封陵王有令,进城之人都需验明真身”
“验身?”
他忽然嗤笑出声。
“你且算算,是掀帘快,还是我的刀快?”
守城将士犹豫一瞬,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放行!”
裴郁反手将玉佩抛进车内。
锦帘轻晃间漏出半段雪色衣角,混着清苦药香漫出车帘。
“宋木头”
他用手肘撞了撞闭目养神的宋乘景。
“赌一挂银钱,车里那两位……”
尾音化作暧昧的沉默,刀柄在虚空划出纠缠的弧线。
宋乘景掀开眼皮,目光掠过随风微动的锦帘。
“旁观者清,他们一看就是两情相悦的”
裴郁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分析。
正欲再说,忽觉后颈寒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