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定时分,贺愿准时的等在了客栈后巷。
只是没想到的是,裴郁竟也跟来了。
“你用不了内力,乘景传不了话”宋敛解释道。
“我已经恢复了”贺愿张开双臂,试图让宋敛看个清楚。
“那也不行”宋敛按下他的手,拢了拢他身上大氅。
“你的安危最重要”
“这般心疼,倒像是对待心上人”
宋敛恍若未闻裴郁的调笑。
“抱紧”
揽着贺愿的腰便飞上了屋顶。
“啧”裴郁足尖点地,跟了上去。
三道黑影掠过王府外墙。
宋敛在落地时特意扶了把贺愿的腰,这个动作被裴郁的轻嗤声截断在风里。
“不对劲”
贺愿的指尖抹过朱漆斑驳的廊柱,月光穿透云层,照亮他指腹上的积灰。
“封陵王府怎会空无一人?”
裴郁用剑鞘挑开主殿的织锦门帘,寒气扑面而来。
八仙桌上的青瓷茶瓯倒扣着,半盏残茶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琥珀色。
宋敛蹲下身,食指划过青砖缝隙:“已经半个月未曾住过人了,但……”
“但案头镇纸压着的公文,是康定三十一年的”
贺愿抖开积满灰尘的绢帛,呛咳声在空荡的王府内回响。
宋敛突然按住他手腕,剑锋掠过梁上垂落的破旧纱幔。
三道目光同时凝固在墙壁。
褪色的卷轴下,是三道新鲜的抓痕,木屑还蜷曲在墙根阴影里。
裴郁的银刀出鞘,刀尖挑开东厢房的雕花木门。
“这里”
宋敛的玄色靴尖点在青石地砖某处,沉闷的回响惊起一阵灰尘。
贺愿刚要俯身探查,却被宋敛拽着后领提起:“当心机关”
月光斜斜落进掀开的地砖缝隙,露出一本被烧焦的书卷。
宋敛用折扇挑起残页。
火光在贺愿掌心亮起,是他随身携带的火折子。
焦黄纸页上“皇兄”二字依稀可辨,紧随其后的墨迹却被某种利器整齐裁去。
“有人比我们早来三日”
宋敛摩挲着纸缘毛刺。
“用的是刑部的特制裁刀”
他突然顿住,鼻尖几乎贴上泛着油光的纸面。
“松烟墨?”
谢止批公文最爱用的就是松烟墨。
裴郁走到窗前,月亮已经升到了最高处。
“有用的都烧干净了”
宋敛将残页塞入怀中时,指尖擦过贺愿冰凉的手背:“该回去睡觉了”
白日里,裴郁只定了三间客房,如今却是不知如何分配。
“我和乘景睡”房间钥匙被宋敛塞到了贺愿手中。
目送宋敛离开,假装开门的裴郁忙凑到贺愿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