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敛的脚步在客栈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的节拍上。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故意让步伐显得踉跄,仿佛真的醉得不轻。
衣襟上残留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漫,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了这拙劣的伪装。
贺愿的房间就在眼前,门缝里漆黑一片。
宋敛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谁?”贺愿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一丝慵懒。
“是我”
宋敛低声应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像是被酒气熏染过的。
门内静默片刻,随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门被拉开一条缝,贺愿的脸隐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
他上下打量了宋敛一眼,唇角微微勾起:“小侯爷这是醉了?”
宋敛靠在门框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故作头疼状:“大概是……喝多了”
贺愿轻笑一声,侧身让开:“进来吧。”
宋敛迈步进门,脚步虚浮,仿佛随时会跌倒。
贺愿伸手扶了他一把,指尖触碰到他的手臂,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让宋敛心头一颤。
他这才看见,贺愿松松垮垮的披着外袍,像是被他扰了清梦。
宋敛顺势倒在了铺满药香的怀里,暗处的眼神里,分明是十二分的清醒。
贺愿手上发力,半抱半扶的让他坐在床上。
宋敛抬眼看向他,眼底的红痕仿佛真的醉得不省人事。
他伸手扯了扯贺愿的衣袖,声音含糊:“陪我坐会儿?”
贺愿低头看他,一声轻笑。
“小侯爷现在可是没有半分师父模样啊”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坐在了宋敛身旁。
房间里一时静默,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阿愿……”
话音未落,便被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
“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裴郁和宋乘景。
贺愿微微挑眉,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
“哟”
裴郁的目光越过贺愿,落在宋敛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宋敛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嘴。
裴郁却只是斜倚在门边,懒洋洋地说道:“二位先别调情了”
他突然正色。
“突厥攻入雁门关了”
“突厥来势汹涌,昨日夜半时分突袭雁门关,守城将军拼死抵守,终究是没有奇迹”裴郁敛下眉眼,缓缓道来。
“刚才我们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刚好碰见了来报信的传令兵”
房间内的二人面色凝重。
“回京”
宋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衣袍。
贺愿抱胸倚在门边,眼尾勾起戏谑的弧度。
“不是醉了?”
宋敛想上前牵住他的手,却被轻飘飘的躲开了。
“宋乘景,备四匹快马”
贺愿将外袍穿在身上,慢慢悠悠的开始系腰间封带。
宋乘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对了”
宋敛见他脚下生风往东边走去,忙拿起架上大氅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