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玟落下一子,阻断了贺愿的去路。
“我在想,朝廷中还有哪些能开口的人”
贺愿的指尖在棋罐边沿轻叩,白子迟迟未落。
“如今文官一脉,殿下已经可以与丞相平分秋色,武官一脉,又大多是贺将军的旧部……”
裴玟指尖轻点西北星位,那里的棋子已经绞杀成困局。
“臣斗胆,殿下实在不用再结党羽,恐引火烧身”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贺愿又落下一子:“只是谢止如今,信任你们吗?”
这话问的没错,谢止多疑,尤其这几年来更甚。
裴玟无奈苦笑:“臣愿意向殿下引荐一人”
“谁?”
“金羽卫统领,裴郁”
“怎么是他?”
“金羽卫不受六部管辖,直接听命于陛下,只是臣听说,裴郁……”
他抬起头,直视着贺愿的眼睛。
“出自封陵王手下”
又是封陵,贺愿突然明白了那日裴郁为何扫视一圈封陵王府便知道已经没有可用的线索了。
如今皇帝暗杀手足已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若裴郁真是封陵王的人,倒是个可用的人才。
“有意思”贺愿轻笑一声,反手落下最后一子,杀出了一条血路。
“裴大人,你输了”
“还有一事”
贺愿拈起棋盘中的白子,扔到了棋罐里。
“裴大人可知谢雪尽十岁之前的事情?”
“这些年,臣也大概听到过一些”裴玟思忖着开口:“谢雪尽是康定十二年生人,那一年,朝里来了个国师……”
康定十二年,冬。
嘹亮的婴儿啼哭,响彻了栖凤宫。
“恭喜皇上,是两位小皇子呢”产婆跪在腥甜的血气里,捧着襁褓的手臂微微发抖。
谢显的笑容在听见是两个小皇子的时候,凝结在了脸上。
“两个?”
乳娘见谢显面上流露出困惑,忙回道。
“回禀陛下,的确是两个小皇子”乳娘将襁褓抱得更紧了些。
谢显甩袖离去。
“传朕口谕,任何人不得探视栖凤宫”
“如何呢?陛下”国师安岁华在紫宸殿中自斟自酌,蒸腾起的雾气模糊了她覆在眉眼上的白绫。
“你说的没错,是两个皇子”谢显闭了闭眼,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个真相。
“臣说过,两子之中,必有一祸”安岁华勾了勾唇角:“就如此刻,让陛下忧心,是他们的错”
“那国师以为如何?”
“倒也简单”安岁华转着手中茶杯:“既然是祸害,杀了便是”
“那是朕的亲儿子!”
“可陛下脚下的,是万里江山”安岁华声音里带着些蛊惑意味。
到底是要儿子,还是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