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丝骤然绷紧,百步外弓弦震动声清晰可闻。
可汗瞳孔骤缩,他瞬间明白,宋敛是真的不怕死,也是真的想让他死。
他嘶哑出声:“我……放你……”
宋敛的手腕却纹丝不动。
“晚了。”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三日前你们虐杀战俘之时,可曾给过他们讨饶的机会?”
突厥可汗突然剧烈挣扎,埋伏的弓箭手终于按捺不住,第一支狼牙箭破空而来,擦落了宋敛面具。
“放箭!”
副将模样的突厥将领厉声喝道:“救可汗!”
第二波箭雨袭来时,宋敛拽着可汗旋身躲到岩石后方。
他突然闷哼一声,一支长箭穿透了他的小腿。
“你……你逃不掉的……”
可汗趁机肘击宋敛肋下,却被更狠厉的绞索勒得眼球凸出:“长生……天……会……”
可汗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竟拼着喉管被割断的风险猛地后仰。
宋敛猝不及防被撞得踉跄,白玉蚕丝在对方脖子上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但终究没能致命。
“杀!”
满脸是血的突厥可汗滚倒在地,声带受损的吼叫像破旧的风箱。
“把他给我五马分尸!”
轻佻的口哨声和尸体倒地声同时响起。
“哟。”裴郁站在崖壁上,手中横刀划过最后一名弓箭手的脖颈,吹了个绵延的口哨,“好生热闹。”
峡谷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为首贺愿一袭轻甲,那副和贺骁如出一辙的眉眼让可汗心颤。
“云靖!”
贺愿的喊声撕开烟尘。
他看见岩石后那人被血浸透的袍角,箭矢穿透的小腿在沙地上拖出蜿蜒暗痕。
突厥副将的弯刀已劈至宋敛面门。
愿无违横空斩落,火星迸溅中,贺愿旋身将宋敛护在身后。
少年背脊绷成一张拉满的弓,挡在了心上人身前半步。
“你怕是嫌命长了。”
可汗捂着喉咙倒退数步。
他认得这眼神。
二十年前贺骁被围困渡军峡,最后就是用这样的目光与他拼了个鱼死网破。
“贺家……”
可汗嘶声大笑:“又一个来送死的!”
“来得正好。”裴郁从崖顶跃下,横刀在突厥副将颈间划出完美的弧线,“你家小宝贝儿正要殉情呢。”
白袍军的箭雨适时笼罩突厥亲卫。
宋敛趁机将蚕丝甩出,银光缠住可汗脚踝猛力一扯。
贺愿的剑尖随之抵上对方心口,却在刺入前被宋敛按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