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眼睛,原来宋帅家那位整日温润如玉的易王殿下,发起狠来竟是这般模样。
阿史那何力捂着肩头踉跄后退,金冠歪斜着挂在发辫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化作更阴鸷的冷笑:“贺家血脉果然都是疯子。”
贺愿甩去剑上血珠:“不及可汗装疯卖傻的本事。”
“呵。”阿史那何力突然正色,“七日后,本汗亲自来取你与宋敛首级。”
“到时候,你自会跪地告诉我姓名。”
“慢着。”贺愿突然出声,“再送你份大礼。”
话音未落,突厥大营方向骤然腾起冲天火光,将夜幕烧得猩红。
粮草燃烧的爆裂声混着慌乱的呼号,随风传来。
是突厥的粮营。
“我优美的突厥话的!”阿史那何力终于撕下伪装,破口大骂,“你们中原人是不是只会烧粮草这等下作手段!”
“那倒不是。”贺愿优雅地翻身上马,“这叫……”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围魏救赵。”
贺愿转头对躲在掩体后的白袍军们挥了挥手:“走吧各位,今夜好戏看够了。”
他的声音突然轻松起来,毫不担心身后突厥偷袭。
“回营睡觉。”
天色将亮时,贺愿带着满身尘土味回到大营。
刚掀开帐帘,就撞进一双清亮的眼眸。
宋敛靠坐在榻上,手中药碗还冒着热气。
烛火将他苍白的脸镀上暖色,连唇上那道咬痕都显得鲜活起来。
“听说有人要替他师父守营?”
宋敛微微挑眉,目光落在贺愿身上腰身明显不合的甲胄上:“易王殿下的《秋风词》教得未免太慢。”
贺愿怔在原地。
他突然大步上前,想要将人搂进怀里,想到宋敛身上伤势,及时的剎住了动作,只是隐忍的坐在了床榻边。
“我闻到火油味了。”宋敛靠在了贺愿肩头,“你用了我布的局?”
“嗯。”
“战况如何?”
“七千粮草和一千精锐。”
宋敛低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咳嗽。
贺愿忙去拍他后背,却被抓住手腕。
“你左臂中箭了。”
“无妨。”贺愿任由他解开染血的护腕,“突厥那边,阿史那何力夺权了。”
宋敛动作一顿。
贺愿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我们生擒的可汗成了弃子。”
帐外传来将士们的笑闹声,不知谁在唱家乡的小调。
宋敛望着贺愿垂下的眉眼,忽然道:“看我。”
贺愿侧头,被他捧住脸颊。
这个吻带着药味的苦涩和血腥气。
贺愿尝到他唇上裂口渗出的血珠。
“看来攒的聘礼还不够。”宋敛抵着他额头轻笑,“我家小阿愿,合该要配封狼居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