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钢扇骨如春柳般划过。
呼延灼的右臂齐肩而断,喷溅的鲜血在沙地。
贺愿接住坠落的愿无违,剑尖抵住对方咽喉:“三招。”
突厥大阵死寂无声。
“你……”呼延灼踉跄后退,突然狞笑,“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贺愿瞳孔骤缩。
钢鞭上掺了毒。
顺着贺愿身上的细小伤口进了血脉。
城墙上的宋敛猛然攥碎了一块墙砖。
“兵不厌诈。”呼延灼单膝跪地,任由亲兵包扎断臂,“贺公子难道不知你爹当年就是死于毒物?”
话音未落,他忽然僵住。
“巧了。”贺愿抹去肩头血迹,随手掏出药囊,“我家小孩儿,最善制药。”
呼延灼面如死灰。
他当然认得那药囊上的纹路。
那是云映月的药囊。
突厥至今仍无云映月所制百毒解解不了的毒。
“四个时辰。”贺愿甩去剑上血珠,转身走向城门,“带着你的突厥狼滚远些。”
“告诉阿史那何力。”贺愿的声音混在骤起的北风里,“明日雁门关前,我要用他的头祭旗。”
宋敛疾步走下城墙接应贺愿时,后者正倚着斑驳的城墙喘息,见他来了,身子一软便倒入他怀中。
虽已解毒,但那剧毒残留的眩晕感仍如潮水般阵阵袭来。
宋敛手臂一抄,将人稳稳打横抱起,铠甲相击发出清脆声响:“逞能。”
贺愿苍白的唇边泛起一丝笑意,额头抵着他冰凉的胸甲:“你这铁疙瘩……硌得我生疼。”
“疼才能长记性。”宋敛嘴上斥责,却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抱姿,让怀中人靠得更舒适些,扶在贺愿腰后的手也正悄悄渡着内力。
“二位倒是情深意重。”裴郁抱臂斜倚在城砖上,指节敲击着刀柄,“可曾想过若无援军,你们麾下这些大虞儿郎要用血肉筑墙?”
“谁说没有援军?”贺愿在宋敛肩头轻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玄武国二十万铁骑,够不够解这雁门之围?”
裴郁一个趔趄差点从石阶上滑下:“什……什么时候的事?我们可是一道来的雁门关!”
“自然是你抱着马脖子打盹的时候。”贺愿转向始终沉默的林牧之,“玄武太子与我十年故交。大虞若亡,下一个便是玄武,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明白。”
他虚弱却笃定的声音格外清晰:“最迟明日辰时,援军必至。”
凄厉的号角声骤然撕裂暮色。
刘修远的声音从城墙顶端滚落:“突厥人压上来了!”
裴郁骂了句粗话跃上石阶:“龟孙子不守信用!”他回头瞪向贺愿:“你那三招缓兵之计,连半刻钟都没挣到!”
“传令”宋敛将贺愿往怀中紧了紧,声音淬出刺骨寒意,“三军死守,战至最后一人。”
“阿愿说的对,我们得守到黎明。”
远处第一支火箭已划破苍穹,像坠落的流星砸在城楼上。
突厥人的火箭如蝗虫般扑向城墙,黑烟顷刻间吞没了半边城楼。
贺愿强撑着想从宋敛怀中挣脱,却被铁箍般的手臂牢牢锁住。
“别动。”宋敛的声音传入耳膜,“毒未清尽就敢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