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敛的掌心贴上他后心,内力如温泉般缓缓注入:“你早有计划?”
“从发现丞相杀了殿下开始。”裴郁指尖在竹简上一点,“我憋了二十三年。”
原来如此。
华系舟突然踹飞了脚边的箭囊:“所以他娘的阿愿这二十年……”
“都是局。”宋敛冷声道,“从安岁华投毒那刻算起。”
贺愿望向京城方向,忽然低笑出声:“好大的一盘棋。”
裴郁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个酒囊:“敬棋手?”
“敬棋子。”贺愿接过酒囊仰头痛饮。
宋敛突然夺过酒囊,就着贺愿喝过的位置灌了一口:“何时启程?”
“三日后。”裴郁眯眼看向官道,“等那位‘陛下’的钦差。”
华系舟突然插嘴:“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指向关外正在收殓尸骨的玄武铁骑:“二十万大军总不能白跑一趟。”
“想要什么?”宋敛单刀直入。
华系舟的指尖在圣旨上画了个圈:“事成之后,我要阿愿当玄武国的……”
“想都别想。”宋敛斩钉截铁。
“军师!”太子殿下委屈巴巴地撇嘴,“三个月!就借三个月!”
贺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这次却带着明显的笑意:“拿幼时的《吴书》来换。”
“成交!”华系舟转身就跑,“我这就去抄!”
裴郁望着太子远去的背影,突然压低声音:“你们真信他?”
贺愿抹去唇边酒渍:“他是我生死之交,再者……玄武国确实需要场胜仗。”
宋敛的拇指抚过他湿润的唇角:“更需要个不联姻的借口。”
林牧之默默递上密信:“钦差已到三十里外。”
信纸上盖着朱红官印,是督察院的标记。
“来的是谁?”贺愿眯起眼睛。
林牧之的喉结滚动了下:“三皇子,谢闻知。”
“绑了。”宋敛反手将将军剑抛给刘修远,寒光在空中划出银弧,“扔俘虏堆里。”
贺愿低笑出声。
宋敛这是还记着谢闻知当年借着下棋摸他手背的旧账。
“去吧”贺愿朝刘修远微微颔首,腰间玉佩撞出清响,“算是给今上的……”他顿了顿,唇角勾起锋利弧度,“战书。”
“当真不随我们回京?”
营账后的高坡上春风拂面,宋敛踏着满地青草走来,在林牧之身旁席地而坐,递过一壶温热的酒。
“不回了。”林牧之接过酒壶,指腹摩挲着壶身上的纹路,目光却始终望向远处,“总得有人守着他。”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篝火旁刘修远正与裴郁举杯对饮,火光映照着他明朗的笑颜,连带着周遭的夜色都明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