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复杂心绪,最终都化作了后来对贺愿的冷眼相待。
“后来呢?”平华侯饶有兴致地问道,手中茶盏轻转,似在等一个有趣的故事。
宋敛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莲子壳,低笑一声:“后来我便缠着他教我弹琴。”
长公主闻言,忍不住轻笑:“难怪你那段时间日日不着家。”
宋敛摇头,眼底却漾开一抹温柔:“我那时倔,弹琴像砸钉子,阿愿握着我的手教学,结果……”
“结果如何?”
“结果我自己先落荒而逃了。”宋敛说的轻描淡写,耳尖却泛起了薄红。
“落荒而逃?”平华侯挑眉,“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宋敛低头剥开一颗莲子,“那时我才发觉,原来人的心跳声……竟能震得自己耳膜发疼。”
“那你后来又是如何想通的?”
“后来……”宋敛忽然轻笑,眉梢染上几分自嘲,“后来我发现,自己越是躲着,就越忍不住想见他。”
平华侯饶有兴味地挑眉:“哦?”
“那时我总寻些由头往他跟前凑。”宋敛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案几上轻敲,“一会儿说七皇子,一会儿又说朝堂事,总之非要缠着他。”
长公主执扇掩唇,眼波流转间尽是了然:“原来我们敛儿还有这般别扭的时候。”
宋敛耳根微热,却仍强作镇定:“谁曾想他玩笑人的本事如此厉害,调侃我的时候,我连呼吸都忘了。”
平华侯忽然重重咳嗽一声,显然被茶水呛到。
“父亲!”宋敛无奈地瞥他一眼,“您若不想听……”
“听,自然要听。”平华侯连忙摆手,眼底却藏着揶揄,“为父只是没想到,你竟也有这般……纯情的时候。”
宋敛轻哼一声,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庭院。
贺愿正俯身在药圃边,听云晚寒兴致勃勃地讲解草药。
宋敛的眸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后来我才明白,原来情之一字,最不由人。”
“所以你就跑去雁门关挣功名了?”平华侯揶揄道。
宋敛收回目光,唇角微扬:“功名倒是次要……”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只是见不得他上战场,亦见不得他受委屈。”
远处传来云晚寒清脆的笑声,贺愿似乎说了什么,惹得少年眉眼弯弯。
宋敛望着那一幕,眸光深邃:“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平华侯与长公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
“行了。”平华侯拍了拍儿子的肩,笑道,“去陪你的人吧,别在这儿跟我们这些老人家絮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