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佳茉鬼主意多,“在学校里打人多傻啊,等我找我哥给余泽帆套个麻袋拖校外去揍。”
越说越乱。
温纾莱沉声道:“谁都不许去,谁都不许再管了!”她板着脸:“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没必要因为他给自己找事,不值当的。”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孙星彤咽不下这口气:“他这种人就该死,活着都是污染空气。”
“皎皎已经揍过他了。”温纾莱瞅准时机,抢过孙星彤的羽毛球拍背到身后:“他这样一闹也是帮我认清他这个人了,也算是件好事吧。”
内耗是温纾莱最大的一个毛病,余泽帆先出轨也不是她后来跟宗昂牵扯不清的理由,她一直都在用道德绑架自己,余泽帆这么一折腾反而将她的内疚消磨殆尽。
温纾莱不想再计较了,从此以后他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她更不能让朋友们因她惹上祸事。
“你早就该认清他了,我们说过什么来着。”何皎皎仗着比温纾莱高半头,揽过她脖子卡着教导道:“劝分八百次你愣是不听,你在这儿一心一意他在那儿跟人搁床上挥汗如雨呢。”
孙星彤嗤声:“余老师那本小说里的名言含金量还在上升,他会求你还会下跪,最喜欢发誓,但男人的誓言和狗叫没什么两样。”
孔佳茉揭掉面膜,打圈搓着脸上的精华:“福祸相依吧,走了一只癞□□来了个宗昂那样的青蛙王子也不错。”
何皎皎提了提臂弯里的脑袋:“嘿嘿,老实交代,跟宗昂怎么回事儿?”
还能是怎么回事。
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了呗。
温纾莱无声吐槽,还王子呢,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臭流氓。
她拍拍何皎皎的手背:“你先放开我啊皎皎。”
何皎皎扶着温纾莱站好,但还把控着她:“快说,不说别想睡觉。”
孔佳茉:“就是,上次还说什么不想给陌生人微信,转头就背刺我!”
被下药、一夜情那件事,说出来孔佳茉她们只会徒增担忧,对于温纾莱这种感知到微末善意就恨不得成倍报答的人来说,朋友们过多的关怀有时也是一种暖心的负累。
她半真半假地叙述:“我寒假在宗导的剧组实习,宗昂也在剧组里帮忙,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他,他对我有点意思吧,但我没同意。”
也是实话,宗昂本就对她有意思,只是不是什么正经的意思。
“他要我联系方式我没给,离开剧组就没联系了嘛,再碰面就是那次和体院的篮球赛,他被佳良哥带来打球,估计是看我们坐一起,知道茉茉跟我关系好,觉得找你要我微信我就会同意吧。”
温纾莱编造出一个比较美好的故事:“宗昂撞到过余泽帆和田若心在一起,他过生日那天我被甲方叫走,谈完事情宗昂找到我就我带去找人了。”
她问过宗昂,宗昂只有那一晚找了孔佳良盯着余泽帆,都在一个局里,省事,但他没有告诉孔佳良太多,孔佳良一知半解的,就肯定是宗昂处心积虑。
版本和孔佳茉打听来的大差不差,其余三人全信了。
孔佳茉戳温纾莱脑门:“你说你,为余泽帆那么个人渣放弃宗昂这么个优质股,亏不亏!”
温纾莱隐晦地扁了扁嘴角。
她讲的那个故事是宗昂润色的,温纾莱还觉得好夸张来着,宗昂为他自己塑造的人设和他现实中的本人相比,妥妥就是一个进退有度的正人君子。
宗昂当时说:你要跟你朋友实话实说我也不介意。
温纾莱介意,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宗昂便叫她放宽心,自夸道:“就冲我这张脸,那故事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信度。”
还真被他说准了。
宗昂那张脸非常具有迷惑性,尤其挂笑的时候有种违逆他本性的乖纯。
可骨子里实打实是一个败类。
“你们不会觉得我不太好吗?”
在孔佳茉她们的以为中,她才跟余泽帆拜拜就住到宗昂家里,算是无缝衔接吧?温纾莱怕好友们鄙夷唾弃。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巴不得你早点甩开余泽帆那个垃圾。”孔佳茉说:“而且先办错事的是他吧,你以牙还牙有什么不对。”
何皎皎长臂一挥,宣誓似的:“只要你不叛国,我们就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你就是道德底线太高了,没必要。”孙星彤坐回电脑前,新开一盘游戏:“你要摒弃道德枷锁,享受快乐人生!”
温纾莱被逗笑。
盘问告一段落,她拿好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
电影学院的宿舍条件全国一流,宿舍上床下桌,卫生间做成干湿分离。
温纾莱把干净的衣服放在衣架上,换下来的衣服丢进脏衣篓里。
全身上下就剩下内衣裤,她在镜子里不经意扫到自己,站定。
拨开内衣肩带,露出左肩纹身的全貌。
一串并不起眼的细体字英文。
——Keepspiritfree。
保持灵魂自由。
“你想要自由,首先要做自己。”
温纾莱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