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崔家,弋?崔萑和沈银说了染发的事,沈银欢喜得蹦起来:“这是什么聪明脑瓜能想出来的好点子!一般来说,人总是不服老的,头上白纷纷的也不好看——”
“我不好看?”浮星煜插了一句。
沈银是个成熟的生意人,嘴皮子很利索:“大师你哪是一般人啊,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就是照着你创的词啊!旁人白发染黑是装嫩,你哪用装啊,看着比我哥哥还有少年样貌呢!”
崔萑掩面,自家妹妹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奸商”本领真是一绝,可惜他实在舍不下脸来附和恭维。
浮星煜却很受用:“那就拜托姑娘替我准备染发的材料了,早些准备好,银钱都好说。”
提到钱,沈银面有难色:“这个钱嘛……我当然知道大师本领高强,随随便便驱驱邪招招魂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但是吧……现在吧……”
沈银的目光在浮星煜和崔萑两人身上来回,意思很明确——
客气些叫你声大师,不客气的话便要揭你神棍的真面目了。
救我哥一次还赖上我家了,别想从我哥身上薅钱付我,我家一致对外,不上这个拆东墙补西墙的蠢当。
崔萑出来打圆场:“主意是他出的,入股都够了,更何况染一次,不费什么的,也算替你开拓市场试水了。”
“哥,你不懂,一码归一码,做生意不能乱……”
“银——妹妹你真的不用计较这么细致。”
摆明了沈银不想再做浮星煜这个穷光蛋的生意,他却并不觉得冒犯,浅笑道:“我明白了。”
回了蒹葭馆,浮星煜并没有要求崔萑立刻把对联挂上,只是让他想一想横批该怎么写。
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浮星煜便被崔文应请去书房了,崔萑端着那块板子回想这半天的经过。
这副板子只是让皇帝快速入梦的添头,自然没有真正挂起来的必要。
魇妖会织梦,可皇帝比妖更会用梦,有些话明着不好开口,只能在梦里说。
浮星煜是怀英太子的血脉,是女皇认可的继承人,还有震慑群妖的能力,连最让帝王恐惧的衰老死亡于他而言都不是威胁。
这样的人,是杀不死的幽灵,且占着名正言顺民心所向的长处。
除了他心甘情愿,谁也不能逼迫他做什么,更别说与他争权夺位。
皇帝怕他会取其代之。
而十年前的浮星煜与徐家割席,将皇位弃如敝履,这也正是十年后的浮星煜想重申给皇帝的。
可是得到这样的保证,皇帝真的会彻底心安吗?
十年前的浮星煜和现在的浮星煜是否还抱着同样心态?再过十年呢?
笃笃的敲门声让崔萑从沉思中醒过神来,他起身开门,沈银欢喜地直往他怀里蹦,浮星煜提着后领把崔萑往旁边一带:“这可不是给你的。”
沈银早就被欢喜冲昏了头脑,哪听得出自家哥哥已经羊入虎口,拽着崔萑衣袖道:“哥哥,大师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就去给他准备染料染,要是褪色,我包一辈子售后!还有衣裳,衣裳我也全包了!”
沈银说完便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崔萑一头雾水看向浮星煜:“你给她开国库发钱了?她怎么这么高兴?”
浮星煜表现出不居功自傲的美德:“没什么,就是和她父亲说让她随心所欲去做生意,对方答应了。”
崔萑惊诧不已:“怎么做到的?!”
要让迂腐的老崔同意自己亲生女儿行商,这简直比要他命还难受。
“很简单。”浮星煜在空白的横批上轻敲,“我说,要么他以姑父的身份放手给沈银自由,要么我以嫂嫂的身份为表妹做主。你猜他怎么选?”
他是哪门子的嫂嫂!
崔萑撸袖子要揍人:“说了别在我家人面前造谣!”
浮星煜轻松闪过:“哪里造谣了?不这么说老头儿能同意?总不能说是我这个外室想被扶正,所以特意挤走正房吧?虽然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你那大老婆还得谢我呢。”
崔萑:“……看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