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其他感情也是一样吗?
沈万山说着便话锋一转:“你还年轻,我给你些过来人的心得。这婚姻啊,不能图新鲜好看,日子要踏踏实实过。男婚女嫁,生儿育女,是自古的道理。姓浮的那家伙,是,他俊俏得紧,再俊也是个生不出的哑炮仗啊。你和银丫头,是亲兄妹似的表亲,一时抹不开情面不好做夫妻,都想找自己喜欢的人成家。但夫妻之间哪来那么多喜欢不喜欢的,过到最后就是手足兄弟一般的家人。”
至亲至疏夫妻。
真是这样吗?情爱欢喜只是昙花一现,梦幻泡影?
若真是如此,古往今来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意难平?
沈万山见崔萑若有所思像是听进去了,便接着道:“你是聪明人,脑子好用,不用我来教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假的装再真也会露出破绽,真的遮遮掩掩也还是看得出本象来。还是那句话,日久见人心,该不该值不值,心里会有杆秤。”
日久见人心……许多个日夜的相处,数次的临危清晰地呈现在崔萑脑海里,真真假假似是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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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神色可以蓄意,但触发崔萑心痛的情绪是那么真实。
“可是我问过那么多遍,给过那么多次机会。”崔萑垂眸,低声喃喃,“他甚至没有追出来……”
“什么?”沈万山没听清。
崔萑摇摇头:“没什么,爹,我想再睡一会。”
天已暮色,又开始下雨了。
卧房里没有点灯,崔萑辗转反侧觉得床榻又空又冷,数着光线一寸寸暗灭,直到伸手不见五指,怎么也睡不着。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崔萑刚叹一口气,后背贴上了一片暖热的胸膛,紧接着腰被揽住了。
崔萑身体僵硬了一瞬,闻到浓郁的血腥气,心头一紧,话到嘴边却又不是心里想说的了:“……再见来得好快啊,尊上这么等不及?”
先前说了,夺舍之前都不要再见了。
“我没答应。”浮星煜闷声道。
听惯了的撒娇无赖语气,此时再听只让人满心酸涩,崔萑喉头滚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的确不用答应我什么。”
“萑萑,别这样对我。”浮星煜咳嗽着,掌心覆住崔萑双眼,一手更加揽紧了他,“没看见就不算再见。萑萑,我想你,想得要命,我心好疼,周身都疼得要命,让我再抱抱你。”
崔萑哽了哽:“来日方长,这具身体不会疼,你喜欢,以后有的是时间用。”
“萑萑,我罪大恶极,但你真的不能再宽恕我一次吗?是不是要我把命赔给你,我不在了,你才能安心?”
“现在是你要我的命。”
“萑萑,你不要我了是吗?我留不住你了是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浮星煜声音沙哑,横在崔萑腰际的手往下握住了他扭伤的脚踝,轻轻地揉按。
崔萑感受不到痛,但按揉的力道让蜷曲的腿伸展开了。
崔萑到底是没推开他。
雷声轰隆,惊蛰到来,辗转反侧的人终于坠入梦乡。
次日早晨崔萑醒来,浮星煜不在身边。
崔萑发现自己不在蒹葭馆,而是躺在竹林小筑里。
原本空荡荡的小筑堆满了饮食日用,就是不见浮星煜。
崔萑四处找不见人,已经很熟悉的竹林走着却像迷宫,怎么也出不去,于是得出结论——
浮星煜把他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