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萑萑,你回来了——”
言语里未尽的欢喜吞没在唇舌间。
崔萑发了狠地亲吻,几乎是在撕咬了,咬破了舌尖也不肯罢休,眼泪从唇角淌入,混合着血腥味,口腔里又苦又涩。
“骗子!还跟你娘恶人先告状,是我不要你么,是你不要我!”崔萑离开浮星煜的唇,却也不是就此放过了他,埋头在浮星煜颈窝里,撕咬他颈部柔软的皮肉,用血和泪把他雪白的衣裳晕染得一塌糊涂,“说过不再骗我,为什么又对我说谎!浮星煜,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想要就要,想丢就丢吗!”
浮星煜眼睛尚未完全复明,近在咫尺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掌心触及之处是真真实实有热度的身体。
“萑萑,你没走!”浮星煜反身将崔萑罩住,掌心扣着崔萑双肩,额头轻轻贴上去,周身都在颤抖,“为什么……为什么没走?我没骗你,今夜你可以回家的……我求了诸天神佛,我愿意再庇护人间几百年,只要他们保佑你平安回家……为什么回来?错过今夜,很难再有机会了……萑萑,你回来,我就舍不得再放你走了。”
“你以为我是随口说的我愿意吗?”崔萑脸上一片水痕,不知道是浮星煜的眼泪还是自己的,“决定和你在一起那一刻开始,我就认定了这辈子和你不离不弃,你在的地方就是家。你让我回家,我不来找你,还能去哪?”
浮星煜哽咽,小兽一般轻蹭崔萑:“萑萑,对不起……”
“听到皇帝说那些话时,我感觉心都要碎了,两辈子头一次爱人,被人当傻子耍。”崔萑抬手轻抚崔萑下颌,“浮星煜,我不是怕你,我爱你,所以你骗我我会伤心会难过,会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浮星煜急声:“我爱你!萑萑,我爱你!你比我的性命还重要——”
崔萑勾着浮星煜脖子吻了上去:“爱我为什么又不要我?浮星煜,你以为我到一个没有你的地方还能欢喜吗?你把我困住了,让我困得心甘情愿。”
狂热的亲吻几乎让人窒息,两人都恨不得将对方揉碎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并不宽敞的小竹屋满室昏暗,彼此的呼吸交织,窗外竹叶沙沙响着。
推翻了竹榻,打翻了米浆,竹制的灯罩被崔萑压垮在了背后。
崔萑捉着浮星煜的手按着自己心口位置,让他透过自己炙热而强烈的心跳去感知灯罩上面文字的一笔一划:“你的名字,在这里。”
浮星煜周身的血都在狂涌,下一瞬狐尾就被崔萑攥进了手里。
“萑萑,我——”
浮星煜还没向崔萑坦白自己并不是纯粹的凡人,半妖的血脉不久之前才显现出来,骤然现形,怕吓着了他。
崔萑弓起身子,张口咬住了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轻声低语:“我早就知道了,你是个扰乱人心的狐狸精……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我吗?我想要你。”
浮星煜用行动代替了言语。
眼睛尚未完全恢复,只凭直觉而动,密集的吻落得凌乱而急促。
清凉的小筑被烘托出暖融的热意。
被打翻的米浆顺着竹缝滴落,竹叶随风飘摇发出沙哑的声音。
崔萑眼角染着红晕和残泪,想描摹他浓长的眼睫却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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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得清了,天还没亮起来?崔萑没力气发出声音了。
毕竟浮星煜是半只狐狸。
小筑里互陈心事的人相拥而眠,小白蛇和小黑鸟早躲出去了,头并头望着天。
“辰时了,该天亮了,怎么不见太阳呢?”腾荼自问自答,“或许是太久不见天日,长安城的公鸡都忘记怎么打鸣了,太阳听不见声就不肯露面。来,商小鸡,吆喝一嗓子试试。”
“我是玄鸟,不是鸡!”商玄飞起一脚将腾荼踩在爪下。
“试试嘛,让你没洗脚就踩我脸,你试一试也不吃亏。”腾荼嬉皮笑脸地扭来扭去。
商玄瞪他两眼,但还是清了清嗓子,对天一声长鸣。
千家万户的雄鸡都应和起来。
太阳像是被召唤而出,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再度普照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