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跟着几名身着金甲的士兵,与鄂州的地方兵不同,这几名士兵各个威风凛凛,副将只看了一眼,就猜到了前面那人的身份,忙叫道:“景将军。”
那人走入公堂之中,金甲士兵立在门口护卫,窗棂和廊柱挡住了炽烈的阳光,副将得以看清来人的面容。
剑眉星目,风神秀慧。
那副将不禁看呆了,他早知道这位传闻中的常胜将军年纪尚轻,这时见了,却发现远比自己想得还要年轻,兼之姿仪甚美,犹如神人,他甚至开始怀疑坊间那些奇瑰的传闻是真的了。
景珩循声望去,见到他的模样,脸上有意外的神色,于是向少年问道:“阿远,这是怎么回事?”
被唤为阿远的少年努了努嘴,正要回答,又顿了一下,向副将扬了扬下巴,“你叫什么来着?”
那副将连忙答道:“钱方禹,方圆的方,大禹的禹。”
少年哦了一声,神情散漫,将方才的情况述说了一遍,又道:“我不信这姓钱的的说辞,所以还将他绑着,等候将军您来发落。”
景珩看了看两人,唤人来将绳索解开,又亲自为他抚平肩头因绳索绑缚而出现的褶皱,笑道:“钱将军的名号,我在渝州也有所耳闻,是楚地难得的良将,此番是阿远不懂事,对将军无礼了,切莫见怪。”
见景珩态度如此温和,钱方禹惴惴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他是个人精,闻言立刻表态道:“在景将军面前,我哪敢自称将军,景将军唤我名字就好,这位……阿远小将军,是个真性情的好少年,在下喜欢还来不及,哪会责怪。”
“如此便好。”景珩含笑应了,“我们过些时日就要离开,往后鄂州的大小事务还要劳烦钱将军多多费心。”
第43章兵事
钱方禹走后,景珩移步衙署后院,鄂州司仓叫人关上衙署大门,和少年一起跟了过去。
后院栽着几棵桂花树,长得极为茂密,一眼望去苍翠欲滴,虽然离桂花开还有数月,但已经可以预见花开时遍地黄金香飘十里的景象。
景珩扶着树干,摘下落到发间的树叶,随手一扔,树叶完全没入了泥土之中,少年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拍手叫了声好,“二哥,你什么时候才肯亲自教我?”
景珩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他:“老夫人不是给你请了师父吗?”
少年撇撇嘴,“他们教的那些,我都已经学会了,你是没有看到,刚刚我从房梁上跳下去露那几手,将那些人都给震住了。”
少年的表情相当自得,又有些邀功的意思,说完这些,忽然又扭捏起来,“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学的才不是那些花拳绣腿。”
他想学什么?
是上阵杀敌,运筹帷幄,这些可不是普通武夫能交,景珩就是最合适的老师,然而纵使身边就有各种翘楚,景珩提及的老夫人却坚决反对,就连这次来鄂州,他都是背着老夫人偷偷溜出来的。
“不行。”景珩语气平常,却有不容置喙的力量。
少年面露委屈,“还是因为我娘不同意吗,我都十七了,可以自己决定要做什么了,我就是喜欢带兵打仗。”
“要是因为这个,我就不会同意你跟着我来鄂州。”景珩淡淡地否认道。
少年一听,顿时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想要确认他的意思,但景珩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你和我很不一样,我使的武功用的战术未必适合你,你要是真这么想带兵,这样,这些鄂州兵,到时候你带一百回渝州,让我看看你能不能将他们训练出来。”
一百人听着少,对少年来说却是从无到有的的突破,他当即兴奋地蹦起来,“二哥你放心。”心里已经在琢磨着该怎么训练。
司仓见两人说完了话,也开口道:“将军,下臣有一事不明。”
“何事?”
司仓不忿道:“这钱方禹下臣与他共事过很长时间,虽然确实有点儿本事,但实在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恐怕不能与之共谋。”
少年听到这话,暂且将兴奋劲儿放在一边,附和道:“我也觉得,二哥,那人那副谄媚模样,我当真是看不惯,你为什么还要对他如此客气?”
“跟我过来。”
景珩自桂花树旁走到隔壁的库房,司仓解了钥打开门,阴沉腐朽的木头气息扑面而来,少年凑过来,嫌恶地捂了捂鼻子,可是看到屋内的东西之时,又满眼放光。
屋内整整齐齐码放着大大小小数十个箱奁,每个箱子的花纹和用料都和他们抬出去分给士兵的一样。
少年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问道:“难不成这里面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