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一坐下,何瑶便凑过来。
何瑶本硕连读,学的化学,如今在一家央企从事高新技术行业。齐刘海,细框眼镜,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学霸感。
完全没有久别重逢的陌生,她亲密地拉着宋穗岁胳膊,“你不知道,你和陈纪淮走后,我前头空了两个位置,好不习惯。”
老同学聊天,无非最怀念的还是高考的那段岁月。
宋穗岁虽然未能参与,但她在众人的聊天里听得津津有味,似乎也将她带到了那一段时光里。
面前九宫格的糕点装盘,风雅精致,正中间还立着小小一只皮影戏的花旦剪纸立绘。
宋穗岁筷子一偏,不小心将皮影立绘戳倒。
“我去接个人。”这时,任陆然起身指指门外。走前,带了些深意地看了眼宋穗岁。
“谁啊?”周桐问。
任陆然只笑不语。
等他再次进来时,身后跟了一人。
“抱歉,临时加班,来晚了。”男人声音不大,却如冰泉击石,清冽通透,音色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疏离,似雪后空山的风,凛冽中裹挟着沉静。
陈纪淮推门而入。
全场的热闹出现第二次凝滞。
宋穗岁随众人望去,倏地一怔。
周遭喧嚣突然模糊成背景音,她背脊瞬间绷直,呼吸凝在喉间,连眨眼都带着几分迟滞。
刚扶起来的皮影立绘再一次倒下。
宋穗岁试图控制好气息,她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淮哥,坐这!”
孙文轩朝陈纪淮招手,他往旁边挪了挪,恰巧空出宋穗岁身边的位置。
陈纪淮从善如流,坐了下来。
他只穿了衬衫,袖子撩至小臂,衣摆妥帖地束进西装裤里。
临时加的位置,显得挤挨。
陈纪淮的裤脚扬风,无意间从她的裙摆蹭过,只轻轻一下,如同被薄荷叶片的细小绒毛触碰指腹,足够乱了整个心弦。
宋穗岁笑意微敛,余光瞥见陈纪淮腕骨间佩戴的手表。
铂金表圈。
普鲁士蓝表盘。
卡莫利渔人村庄孤冷的深海。
……
先前偶遇的仙品,长到她心坎的一双手,竟然是陈纪淮……
宋穗岁手里一抖,皮影立绘被她放歪。
似乎被她的注视灼了下,陈纪淮撩眼望来,在众人的嘈杂声里,他浅浅开口,“好久不见。”
宋穗岁捏紧筷子又放下,不再折磨那个今晚注定立不起来的皮影立绘。
她抬眼回望,露出盈盈笑意,“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