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重逢。
“喵!”
小芒从宋穗岁的怀里跳下来,它蹭着她西装裤脚试图把人往休息室里带。
“你是想要我进去吗?”宋穗岁蹲下来,揉揉它的头,她皱皱鼻子苦恼,“可是这是陈纪淮的休息室,我擅自进去不太好吧?”
“喵喵喵!”
见宋穗岁不动,小芒着急地在原地打圈,摇着尾巴自顾自跳到休息室里的猫爬架上。
猫爪子扒拉猫盒,手脚并用,翻出只猫罐头踢到地上。
猫罐头一路滚到宋穗岁脚下。
小芒站在猫爬架上,圆碌碌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她。
宋穗岁被小狸花看得心软软,“好吧好吧,你呀,还是那个贪吃的小鬼!”
捡起猫罐头打开,她走进去递给小芒。
小芒蜷在软垫上,前爪按着罐头,伸出舌头吧唧吧唧吃得欢快,胡须都跟着摇摇摆摆。
尾巴有节奏地拍打地面,偶尔分出一点空看向宋穗岁时,沾了汁水的鼻尖畅快地一耸一耸。
宋穗岁捧着脸宠溺地看着小狸花。
“陈纪淮把你养得很好,你什么时候跟着他的啊?高中?大学?”她碎碎念,也没指望小猫能给她回答。
毕竟小芒眼里只有猫罐头。
宋穗岁唇角扬起的弧度还为完全消散,眸光却被休息室的暖色调吸引,不自觉开始打量四周。
不同于办公室的冷硬简约,浅淡的鹅黄墙面晕染柔光,和小芒的猫爬架放在一起,甚至多了几分童趣。
宋穗岁的目光顺着墙面逡巡,忽然定在错乱悬挂的画作上。
她最先认出的是那副《绿玫瑰启示录》。
妖艳的厄瓜多尔绿玫瑰映着佛罗伦萨最明媚的春意,在古彩玻璃窗上投下交错阴影,像囚笼,像锁链,把少女的剪影笼罩其中,浸出一股忧郁的浪漫。
画家第一幅卖出去的画通常被称作艺术生命的脐带血。
于宋穗岁而言,就是这幅《绿玫瑰》。
青涩的笔触,浓烈而毫不隐藏的感情宣泄,都藏着这幅画里。
没想到,会出现在陈纪淮这里。
宋穗岁呼吸变得急促,她从左至右地望去,每一幅画都用精致画框裱起,每一幅画都出自她的手笔。
甚至还有外出写生时画的作业。
彼时阿诺河畔,女孩说喜欢她的画,用一枝花做了交换。
……
与其说这里是陈纪淮的休息室,不如说是宋穗岁来时路的艺术展厅,记录了她几乎每个阶段的进益。
竟然……
他竟然是来找过她的。
宋穗岁心里地动山摇,她不自觉走过去,一幅一幅地回忆。
最后,她在一幅倒扣的画框前停留。
那是一张简简单单的素描,灰黑炭笔把裸体模特的肌肉细节描绘清楚。
回忆像开闸泄洪的汪洋奔腾而来,宋穗岁被压得喘不过气。
她知道陈纪淮为什么要收藏这幅不知名的画。